第八十九章 恨
指揮使府。
一句你敢,聲音尚未落下,一杆大戟從天而降。
這一大戟,夾雜着風聲,朝着黑衣人砸過來。
黑衣人身子一閃,堪堪躲過這一大戟,卻有些狼狽。
從黑暗處走出一身穿山文甲,頭戴風馳兜鍪的漢子,手中握着方天畫戟,威風凜凜。
看着忽然又出現了一個拿着方天畫戟的軍官,饒是心智堅韌不拔如心黑手辣的黑衣人,也是愣了愣才清醒過來。
眼前一杆大戟橫在身形前,怒喝聲傳來,“你是什麼人爲什麼要冒充我”
“爲什麼你去問白眉吧”
黑衣人大戟往前一探,直接殺了過來。
都是方天畫戟,都是力大無窮之人,就在這指揮使鏖戰起來,白薔薇和小丫鬟不停的往後退
黑衣人畢竟是冒牌兒貨,手中的方天畫戟比起山文甲要差很多。
要知道山文甲幾十斤,穿在身上就要耗費不少體力。
可是他卻能將方天畫戟使用的如指臂使,如雷如電,如山崩海嘯一般的威勢。
一計直刺,若天柱撐天。
黑衣人趕忙用方天畫戟去磕,卻不料這一計直刺,蘊含無窮的力道,整個人的一條手臂,瞬間酥酥軟軟。
接着便是一腳,將黑衣人踹飛。
“冒牌兒貨,就是冒牌兒貨老大人怎麼會死在你手裏”
話畢,手中大戟朝着腦袋便刺去,卻聽到白薔薇急忙喊了聲,“留他一條性命,審問清楚”
山文甲眉毛中閃過一絲猶豫,卻最終還是止住了。
那黑衣人找到機會,身子一閃,竟然連大戟也不要了,直接飛上了牆頭。
指着山文甲喊道:“怎麼了叛變了朝廷的人,還想回心轉意朝廷不會要你的。你現在就是條喪家之犬,你最好讓開,不然闖王那裏也沒有你的容身之地”
牆下,山文甲蔑視的看了黑衣人一眼,遙遙的說道:“就憑闖賊手下都是你這種爛貨,我就敢斷定闖賊成不了大氣候”
說完,雙目含情的看了白薔薇一眼,“薔薇,等我回來。”
雙腿一跺地,整個人飛上牆頭,朝着黑衣人殺了過去。
那男人轉身回眸的那一刻,彷彿無數最痛苦刺進了她的心裏。她的身子一顫,身子忍不住的險些倒下。
小丫鬟翠香一把攙扶了白薔薇。
牆頭之上,兩個人纏鬥一番,黑衣人又中了一大戟,口吐數口鮮血,拼了命的朝着小巷子跑了去。
安然無恙的小丫鬟翠香扯了扯白薔薇的衣袖,茫然的說道:“小姐,剛纔那兩個人怎麼那麼嚇人他們一個是地獄派來的魔鬼,一個是天上派來的神仙嗎”
白薔薇眸中含淚,別過頭,似乎想起了什麼往事,不開心道:“什麼神仙,什麼魔鬼,都是王八蛋,大畜生”
沒過多久,持着大戟的山文甲回來了,卻也不敢摘下臉上的紗布。
始終撇過頭的白薔薇沉聲問道:“你這個畜生,還有臉回來”
小丫鬟躲在白薔薇身後,偷偷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不敢說話。
他心裏想着,這個人是誰啊爲什麼大小姐見她一眼,就有那麼強烈的反應。
那漢子伸手去摸白薔薇的頭髮,卻被白薔薇一把推開。
那漢子的眼睛有些難過,“薔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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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白薔薇冷冷的說道:“我已經是指揮使夫人了,你敢碰我,我定然叫他誅你九族”
“指揮使夫人就徐梁那個來歷不明的傢伙嗎他算什麼東西,也配娶你”山文甲怒氣衝衝的說道。
“他配不配娶我,我說了算你這個畜生,你還有臉說別人你給我滾”
那山文甲見到白薔薇一臉的決絕,心中苦楚萬千,難過的說道:“你說過等我的。”
她轉過身去,不去看那讓她心裏疼的撕心裂肺的男人。
畢竟不是每個小姑娘都有資格讓戰場上殺神一般的男人當牛做馬的。
往日,不堪回首。青梅已落,竹馬成柴,青澀只剩一堆酸楚。
這個連自己的孩子都放棄了的男人,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儘量保持平靜。他從來不跟白薔薇發一點兒的火氣的。
“白薔薇,我永遠喜歡你。”
“不管你信不信,我沒有做叛徒”
“不管你信不信,我永遠不是畜生”
“不管你信不信,每個日日夜夜,我的夢裏都是你”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敢說,我可以爲你去死”
小丫鬟眨着水靈靈的眸子,小腦袋一團漿糊,小姐眼神中剛纔那一抹回憶中的溫情如何都是真的。
可是小姐爲什麼卻又表現的如此憤怒呢
山文甲伸出手,去抓白薔薇的手,“別鬧了,跟我走,讓我養你一輩子。”
“唰”
一把短匕寒光一閃,山文甲的手已經被劃傷,男子並沒有發怒,彷彿女人用匕首劃傷他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你不要這樣對你自己”看着匕首橫在了玉頸之上,山文甲急切的說道。眼前的小女人越是倔強,越是發怒,他的心越是揪在一起。
在這個男人心裏,爲了她,天下可以不要。爲了他,孩子可以不要。哪怕天下都排擠他,哪怕天下都恨他,哪怕他一無所有,唯獨這個女人她無法割捨。
“你說你不是畜生你拿什麼證明”
“我”
見到男人答不上來,白薔薇眸子中都是淚水,痛苦的問道。
“好,那件事情暫且不談,我問你,我爹遇刺的時候你在哪兒”
“我問你,真定府被闖賊攻擊的時候你在哪兒”
“男人可以犯錯,但是大事不能糊塗可是你呢你就是一灘爛泥,錯了不敢承擔連自己當初的諾言都忘得一乾二淨你就是個畜生”
看到山文甲欲言又止的樣子,白薔薇更怒了,指着他罵道:“你就是個叛徒你個畜生做出那種事情來,你有什麼面目來見我你滾啊我不要你的虛情假意我會讓徐梁哥哥親手殺了你”
“我”山文甲不知道說什麼。
在心愛的女人面前說什麼辯解,都是無力而且無用的。而且男人感覺在她面前的時候,自己的嘴巴永遠彷彿貼上了一道封條。
“你滾不滾不滾我就死在你面前”
女人手裏的小匕已經劃破了玉頸,男人心疼的厲害。
“我走那個黑衣人已經被我重傷,他不會在出現了,你小心點兒。我還有事情要去做”
山文甲說完,跳上了城頭。
“嗚嗚嗚。”
白薔薇蹲在地上,無助的苦了起來。
“爹爹,他又回來了,他又回來了。我該怎麼辦他不該回來的,他憑什麼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