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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你怎麼會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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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五十四章 你怎麼會在這裏

    聽到內侍通報說燕皇來了,花芊柔不由得一陣慌亂。

    現在是清明,照例這三天之內燕皇不得召嬪妃侍寢,所以她纔敢趁着夜色前來,不想陛下居然來了,可真是讓人意外。

    如此想着,花芊柔慌慌張張要走,可轉眼間燕皇的儀仗已經到了門口。

    花芊柔無路可走,只得藉着夜色的掩護轉回身,她脫掉身上的黑色斗篷,扔在一旁,站在了溪雪的身後,充當鍾粹宮的宮婢,妄圖矇混過關。

    很快,燕皇便走了過來,他幽深的目光落在了溪雪的身上,道:“麗貴妃呢?”

    溪雪躬身道:“回陛下的話,娘娘不知在屋子裏做些什麼,不許人打擾。”

    聞言,花芊柔心裏咯噔一聲,這溪雪怎麼會這樣說麗貴妃,難道別有內情?

    燕皇並未多言,視線也未在花芊柔的身上多做停留,道:“你還有你身後這個宮婢,跟過來,朕先進去瞧瞧。”

    說着,燕皇邁步向前,不許人通報,親手推開了鍾粹宮正殿的門。

    明亮的燭光下,一身白色裏衣的麗貴妃坐在燈下,手裏拿着繡花針,正在繡着些什麼。她神情專注,嘴脣緊抿,連燕皇到了跟前都沒有注意到。

    燕皇也不說話,只是站在那裏,看着。

    走得近了,他纔看清,那是一塊明黃色的杭州絲綢,做成了裏衣的模樣,在燭光下微微泛着光亮。

    “繡什麼呢?”燕皇開口道。

    麗貴妃似是被嚇到了,她的手一抖,手裏的繡花針便不聽使喚的扎進了她如蔥白般的手指,頓時,一顆血珠冒了出來,在她白皙的皮膚的映襯下,格外刺眼。

    可麗貴妃顧不得這些,她慌忙起身,躬身施禮,道:“臣妾見過陛下。”

    “平身。”說着,燕皇上前一步,將麗貴妃方纔所繡的東西拿在自己的手中,仔細端詳着,那明黃色的裏衣上,所繡的是並蒂荷花的圖樣,燕皇的手指摩挲着那繡線,道,“給誰做的?”

    聞言,麗貴妃有幾分羞怯,她拿起裏衣的一角,道:“這是臣妾今日從內務府要來的料子,想着天慢慢熱了,給陛下做件可身的裏衣,不曾想久不拿起繡花針,竟然生疏了。”

    燕皇呵呵一笑,捉過麗貴妃被扎傷的手,爾後拿過劉福全遞來的錦帕,輕輕地擦去了上面的血珠,道:“宮裏養着這麼多繡娘,有什麼活計交給她們做也就是了,愛妃何須如此辛苦?”

    麗貴妃嬌俏地一笑,道:“她們繡出的花樣固然精美,可無論如何,也代表不了臣妾對陛下的心意。”

    燕皇拉着麗貴妃的手在一旁的軟榻上坐下,道:“難爲你了。時隔多年,你與剛進宮的時候,並沒有什麼兩樣。”

    麗貴妃低頭,嬌羞的一笑,道:“陛下,您說笑了,臣妾進宮已有二十載,奇兒也已經十八歲了,臣妾的的容顏,早已不復從前。”

    “可在朕的心裏,你與從前,並沒有什麼不同。”

    燕皇的話,讓麗貴妃沉靜的心中浮起幾絲漣漪,她很快便紅了臉頰,在燭光之下愈發顯得嬌俏可人,秀色可餐,她白皙的手悄悄地撫在了燕皇的手上,動情道:“陛下。”

    燕皇笑笑,將她的手從自己的手上拿了下來,爾後,他兩手交握,道:“如今尚是清明,諸事不宜。朕今晚來,只是心裏煩悶,想與愛妃說會兒話。”

    “陛下請講,臣妾洗耳恭聽。”麗貴妃柔順道。

    燕皇嘆了一口氣,道:“今日祭禮上的事情,你可聽說了?”

    麗貴妃點點頭,道:“臣妾聽說了,可真是駭人聽聞!好在陛下已經下令將那二人杖殺,若不然,只怕還堵不住這悠悠之口。”

    “是啊,此事還真是惡劣。你可知,那扮作銘皇弟的人,是誰?”

    麗貴妃神色如常,道:“臣妾不知,還請陛下明示。”

    “此人叫佟林,是太醫院的一名太醫。”

    “原來是他!”麗貴妃恍然大悟道。

    “怎麼,愛妃認識此人?”燕皇湊近了麗貴妃,問道。

    麗貴妃的神情不見絲毫的慌亂,開口道:“說起這個人,臣妾倒是認識,他是臣妾的同鄉,臣妾每次有個頭疼腦熱的,都是找佟林來看,他的醫術也不錯,臣妾之前很信任他。可臣妾實在是沒想到,他居然連這麼膽大包天的事情都敢做,真是豈有此理!”

    說着,麗貴妃義憤填膺地捶了一下桌子,爾後意識到燕皇在這裏,忙起身,微施一禮,道:“陛下見諒,臣妾失

    禮了。”

    燕皇搖搖頭,道:“你我之間,何須多禮?只是,朕處死這佟林之前,他說了一些事,和你有關。”

    麗貴妃的神情沒有絲毫的慌亂,她的眸子清亮,道:“哦,陛下,他說了什麼?”

    燕皇不說話,反倒是端起了一旁桌案上新沏好的茶水,輕抿了一口,道:“他說什麼,愛妃心裏不清楚嗎?”

    燕皇的話,看似平常,實則暗藏殺機。

    然而,麗貴妃神色如常,道:“陛下今天說的話,臣妾怎麼有些聽不懂呢?”

    聞言,燕皇看向身側的劉福全,道:“你來說說,那佟林死之前,都招認了什麼?”

    劉福全躬身道:“貴妃娘娘,那佟林被處死之前,親口交代,說今日的種種,皆是……皆是娘娘指使。”

    麗貴妃臉色驟變,忙起身跪在燕皇面前,道:“陛下,臣妾冤枉!”

    燕皇看向麗貴妃,道:“怎麼,這件事愛妃不知情嗎?”

    麗貴妃跪直了身子,道:“回陛下的話,此事臣妾真的不知情。臣妾只不過是有傷病之時請了這佟林來看診,至於別的,臣妾一概不知。對了,他最後一次來鍾粹宮,是臣妾宣他來給奇兒看手上的傷,因爲他診治有誤,臣妾責備了幾句。難不成,是這佟林懷恨在心,竟然趁機污衊臣妾?”

    燕皇探究的眼神落在麗貴妃的身上,久久不曾挪移。

    麗貴妃低着頭,神色如常。

    燕皇開口,道:“其實,即便朕大刑加身,這佟林還是沒有說出關於你的一個字。至於朕剛纔所言,不過是信口胡謅。”

    麗貴妃微愣,仍是跪在地上,似是在思考燕皇的話,什麼也沒有說。

    這時,燕皇繼續道:“其實,就是因爲這佟林什麼也沒有說,才最可疑,愛妃覺得,朕的話,可對?”

    麗貴妃沉默,但心中卻如同煮沸了的開水一般,奔騰翻涌。

    說起來,佟林不過是太醫院的一個太醫而已,他不是什麼英武之人,可偏偏這樣一個人,即便陛下嚴刑拷打,卻也不曾吐露任何一個關於她的字。可他之前明明與鍾粹宮聯繫緊密,這一點並不隱蔽,只要陛下查看了佟林的出診記錄就會知道。

    佟林的誓死不屈,只怕變成了陛下心中的一根刺,會讓他以爲佟林與身爲鍾粹宮之主的她有染,若不然,佟林何須如此不顧惜自己的性命,也不曾說出和她有關的一個字。這一切雖滴水不漏,可偏偏這一點,最是可疑。

    麗貴妃眸子微閉,如今,唯有拼死一搏。

    如此想着,她擡頭看向燕皇,緩緩開口道:“既然陛下心中對臣妾存了疑,臣妾沒有什麼話好說,唯有,以死明志。”

    說着,麗貴妃一頭撲向一旁的桌子。

    燕皇忙命人去拉,卻也只拉着了麗貴妃的衣角,麗貴妃的頭磕在了桌子上,破了口子,流出了許多的鮮血。幸好拉了那麼一下,若不然,只怕後果會更加嚴重。

    燕皇命人將麗貴妃扶到了軟榻上,此時,她頭上的傷口仍然不停地有血跡流出來。麗貴妃有氣無力地躺在那裏,什麼話也不說。

    可偏偏這副樣子,最是勾人憐愛。

    燕皇嘆了一口氣,道:“有什麼事,說清楚不就好了,爲何就想尋死呢?”

    “臣妾侍奉陛下多年,若是連陛下的信任都得不到,那也就不用活了。”說着,麗貴妃的頭偏向一邊,眼角流出一行淚來。

    “去請太醫。你們先去殿外候着。”燕皇如此吩咐道。

    很快,宮婢們走了出去,偌大的寢殿中,只剩下燕皇和麗貴妃二人。

    燕皇居高臨下,看着軟榻上的麗貴妃,道:“朕並不是昏君,這件事中你扮演了怎樣的角色,朕一清二楚。只是,朕念在你育有皇子的份上,不想多做追究。只是日後,你再不可有不利於銘皇弟的心思,若不然,朕,決不輕饒!”

    說完,燕皇拂袖而去。

    見他離開,麗貴妃稍稍鬆了一口氣,直到此刻她才明白,燕皇這次來,根本就是打定了主意來興師問罪的。不過,幸好,陛下是將所有人趕出去之後才說了這話,到底是給她留着幾分情面,如此,她也不至於太過難堪。

    可是,表面上,她仍然是什麼都沒有承認,這件事,且還不能算到她的頭上來。說到底,實施這個計劃的是花芊柔,提供迷藥的是佟林,和她有什麼干係呢?陛下並沒有什麼證據,只是猜測而已,也並未處罰,一切,還未到山窮水盡的時候。

    可就在這時,殿外傳來一聲響亮的質問:“柔妃,你怎麼會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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