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雖不解其中深意,卻也沒有再問。長久的相處以來,她對赫雲舒的決定全心全意地信任,她知道,只要是自家小姐下的決定,就不會錯。
沒過多久,李忠來報,言稱掌櫃們已經到了正廳。
赫雲舒起身,看了看輪椅上的銘王和一旁的翠竹,道:“翠竹,你推着王爺去花園裏走走吧。”
“是,小姐。”
翠竹推着銘王離開,而赫雲舒隨着管家李忠一道去了正廳。
正廳之中,各位掌櫃已經就座。見赫雲舒來,衆人紛紛起身,對着赫雲舒躬身施禮。
“各位請坐。”說着,赫雲舒走到主位上坐下。
李忠很是盡心,早已備了一張紙,把各個鋪子在京城中的位置和用途標註得很清楚,就連鋪子現任的掌櫃也寫在了上面,一目瞭然。
赫雲舒的手指最先落在朱雀大道上原先長了蘑菇的那間客棧,她點了點那裏,道:“劉掌櫃,這客棧你們已經清理過了嗎?”
那姓劉的掌櫃起身,道:“回王妃娘娘的話,已經清理過了。”
“好,你佈置下去,將這間客棧改爲酒樓。至於酒樓裏的用具,我已經畫在了這張紙上,你去找個鐵鋪讓他們按照上面的式樣去做,明白了嗎?”說着,赫雲舒將手中的圖紙遞給了那掌櫃。
朱雀大道位於京城中最繁華的位置,這樣兩家客棧挨着,全無優勢。考慮了許久,赫雲舒還是決定把其中一間客棧改爲酒樓,具體點兒來說,是改爲一個喫火鍋的地方。
她在這京城裏生活了這麼久,也沒見到哪裏有類似喫火鍋的地方,如果她開了一家火鍋店,便算得上是頭一份。眼下就快要到冬季了,很適宜喫火鍋。或許,這樣行得通。
不管如何,總要試一試,就算是到時候失敗了,她也得到了經驗,不是嗎?
之後,赫雲舒也對其他的店鋪一一做了說明,也結合各家鋪子的掌櫃提出的意見,做了一些修改。自然,原先兩家同樣的鋪子挨着的情況,也適當的做了改變。比如,成衣鋪可以挨着首飾鋪子,茶館可以挨着酒樓,也可以挨着客棧,如此稍作修改,就可以改變原來困窘的局面。
最後,赫雲舒從袖子裏拿出一張銀票,看到那銀票,赫雲舒愣了愣,這銀票是蘇傲宸給她的。她狠了狠心,將銀票遞給了李忠,道:“李管家,把這張銀票拿到錢莊裏去兌了,除了集味樓,給剩下的九位掌櫃每人一千兩,去準備接下來的事。這剩下的一千兩就放在府裏,當做平時的開銷。”
“是,王妃娘娘。”
爾後,幾位掌櫃離開。
他們走後,寬闊的正廳顯得愈發的空曠,一種前所未有的寂寥瞬間便包圍了她。
赫雲舒起身,想要向外走去。
然而,她剛剛站起身,便覺得頭暈目眩,之後就兩眼一黑,什麼也不知道了。
再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牀上,旁邊是坐着的百里姝和站着的翠竹。
見她醒來,翠竹頓時撲了過來,帶着哭腔說道:“小姐,你嚇死我了!”
赫雲舒勉強笑了笑,道:“我沒事。”
百里姝撇撇嘴,道:“還沒事呢,你都幾天沒喫飯了?要是你再這樣下去,別說你一個女人,就算是一個鐵人也倒下了。”
“不會的。”赫雲舒輕聲說道。
一時間,百里姝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纔好。她有些害怕赫雲舒會問起蘇傲宸,然而自始至終,不知是刻意還是無意,赫雲舒都沒有提起蘇傲宸的名字。
最後,叮囑翠竹好好照顧赫雲舒之後,百里姝便離開了王府。
“她怎麼會來?”赫雲舒冷聲問道。
翠竹的手哆嗦了一下,道:“小姐昏倒了,奴婢去醫館裏請大夫,正好碰到百里姝在那裏抓藥,就把她叫過來了。”
赫雲舒應了一聲,道:“以後,不許再和她來往。”
之後的數日,赫雲舒都分外忙碌,在各個鋪子之間東奔西走,沒有絲毫的時間能夠停下來。tqR1
與此同時,她整個人愈發瘦削,看得翠竹很是着急卻無計可施。
這一日,赫雲舒看完一個鋪子準備去下一個,翠竹攔住了她,道:“小姐,這裏離集味樓很近,咱們去喫些東西,好不好?”
赫雲舒愣了愣,道:“你去吧,我去下個鋪子看看。”
“小姐,你就陪我去嘛。”翠竹抱住了赫雲舒的胳膊,撒嬌道。
赫雲舒看着翠竹,這些時日翠竹跟着她在外面跑,臉都瘦了,也曬黑了,乍一看,跟個黑猴子似的,眼下見她這般哀求,她心裏一軟,點了點頭,答應了。
翠竹大喜,拉着赫雲舒就往集味樓走。
掌櫃的見赫雲舒來,頓時迎了出來,道:“王……小姐,雅間都已經有客人了,要不然,我去讓他們挪一挪,給您空出一間來?”
赫雲舒笑笑,道:“不用了,我們在下面坐就好。”
二人找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下,翠竹一連報出了幾個菜名,掌櫃的即刻便命人去準備。
赫雲舒笑笑,道:“你這丫頭是饞
了不成,點的都是肉菜?”
翠竹燦然一笑,道:“對啊,奴婢跟着小姐跑了這麼久,總要撈一些什麼吧,要不然,豈不是太虧了?”
赫雲舒拿起桌子上的筷子,輕輕地敲了一下她的頭,道:“你啊,這一張嘴現在是愈發的不饒人了。”
翠竹笑嘻嘻的說道:“有其主必有其僕嘛。”
赫雲舒正想說些什麼,這時,不知從哪裏冒出來一個人,一下子抓住了她的胳膊。
赫雲舒一驚,騰身而起,一腳踹了上去。
那人便哎呦一聲,倒在了地上。
待那人擡起頭來,赫雲舒一瞧,似是有些面熟。
就在赫雲舒疑惑的時候,那人一臉苦相,不悅道:“我一連數日在此等你,眼下好不容易等到了你,你可倒好,一腳把我給踹翻了。”
赫雲舒一臉迷茫,看向了翠竹。
盯着那人的臉,翠竹看了好一會兒,方纔一拍腦袋,道:“小姐,我想起來了,就是那天秦碧柔在這裏鬧事的時候,這人攔着你,還穿了一身騷包的粉衣服……”
聽翠竹說到這裏,赫雲舒想起來了。她重新坐下,看着他,道:“你等我幹嘛?”
說話間,那人已經湊了上來,坐在了一旁的位子上,道:“沒什麼,就是想等你啊。”
赫雲舒冷然一笑,坐得離他遠了些,道:“你等就等,還跟蹤我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