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那妖梨花樹下,擡頭看那些花朵,浮浮沉沉。迷迷糊糊地,她好像聽到了雲浩的聲音,越來越近,“輕羽,你快醒醒啊。”她轉過身,從夢中醒來。
雲浩一臉歡喜,“輕羽你終於醒來了,嚇死我了。”隨即將她攬入懷中。風輕羽被震驚了一把,“至於嗎又不是生離死別。”
“你差一點就小命不保啦”
“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你倒是睡得安穩可苦了我和妖王。那些妖醫自作主張,要拿你的心去救公主。所以你纔在酒宴上暈倒,我還被狐一恆劫走,幸好我發現的早,不然你就被挖心了。”
看風輕羽淡淡地樣子,雲浩不淡定了,“你早就知道他們要你的心”
她搖搖頭,“我小時候就知道了,但他們現在才動手,已經很對得起我了。”
“這裏太危險了,我們現在就離開這裏。”
“這個時候你就不用擔心了,他們暫時不會把我怎麼樣的。”
“你這麼肯定”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他們也不會貿然得罪我,不然妖族就大亂了。”
“嗯你有那麼重的分量嗎。”
她得意地笑一笑,“我還真有這妖族許多妖,都被我醫治過,加上我師傅的份兒,我們在妖族還是很有份量的。”
他笑着捏住風輕羽的鼻子,“哎呦,真夠你得瑟的。”當他們眼神匯聚到一起時,他有些尷尬,而她卻笑了,“早些離開也好。”
天還沒亮,天地是一幅藍黑相間的畫卷,事物抽象難辨。忽然一陣風吹來,自然地擡手去擋。當風過之後,雲浩感覺到了來人,但沒有追上去。
她伸出手,撫在自己的胸口,那個小哨子,又回到了她脖子上。叢林中,那個白色的狐狸面具,晃了一眼,就不見了。是幻覺嗎那個面具,就是狐千葉爲了她能融入妖族,給她特製的。當他拿着面具,給她戴好,讓她進入妖族的羣體,讓她感受到了不一樣的世界。
雲浩問:“輕羽,你沒事兒吧。”她搖搖頭,說:“沒事兒。”
在他們離開王宮的時候,侍從特意向狐千葉報告了,他立馬起身,狐一恆也跟上了。等他們追上的時候,狐千葉取下脖子上的哨子,手一揮,一陣風氣,他走到風輕羽身後,將哨子從新戴了回去了。在離開的時候,駐足看了她一眼。
“如果你現在去追她,還來得及。”
“一恆,不是我和她在一起,就能得到幸福。”
“那怎樣才能讓你快樂,讓你幸福呢”
“我身邊的人安樂,就是我現在最大的幸福。也包括你。”
狐一恆忽然感覺到了一股陽光,照亮了他的心田,趕走了積聚在上空,那恐懼的陰霾。他是如此害怕,害怕他會討厭自己,害怕這一切的開始,只是一種報復。
狐千葉默默祝願“小鳳凰,你將來會遨遊九天,卻不是與我。我因爲知道了將來,而失去了我們的現在。雖然我已經失去了幸福的權利,但卻有能讓別人幸福的權力。你也會在天上爲我祈禱吧。”
回到了藥廬,小狼妖小八就等在那裏了。風輕羽剛要開口,小八先發話了:“輕羽姐姐,我可是小八,不是小三兒。”
“我知道。你來找我幹嘛呀”
“我姐姐要成親了,孃親要我來是想請你參加婚禮的。”
“可以呀不過能帶別人嗎”
他瞟了一眼雲浩,說:“別帶太多了。”
“謝謝你小三兒。”
他一臉的黑線,“你不是說你知道嗎看來是我太天真了。”
婚禮當日,風輕羽和雲浩穿着花衣服,戴着披有花穗的面具,等在路邊。雲浩問:“我們在等什麼”
“等新郎或是新娘啊。一會兒會有送親的隊伍,把新娘和新郎用花轎擡着,一起到梨樹下舉行儀式。我們不要說話,跟着他們走就好了。”
“這有什麼意思呢”
“你知道被邀請參加妖的婚禮有多難得嗎除了自己的族人,是沒有資格參加的,如果他們邀請你,表示他們把你看做親人。”
雲浩點頭,表示受教了。過了一會兒,前面四個戴面具的妖,扛着花和樹枝編成的花轎,轎子裏坐着新娘,前面還有六個禮儀隊。前面四個舉着彩色的帆帳,後面的兩個,每走一步,會晃動手裏的銅鈴。旁邊還有提着花籃的少女,每停一步,會撒一把花。
花瓣隨風散入隊伍,讓這個儀式看起來,唯美卻淒涼。花轎停在在梨樹下,新郎新娘牽手走出花轎,跪在準備好的案桌前,紅色的毯子,紅色的矮桌,紅色的漆碗。
司儀一身黑衣,袖口和領口是紅色的。他拿出紅線,將兩人的手栓在一起,給他們斟滿酒,兩人舉杯共飲,共結連理。當他們放下碗的那一刻,梨樹晃動起來,許許多多的花瓣落下,像下了一場很大的雪一樣。風輕羽看見花瓣落在自己身上,感覺到了冰涼。原來,這真的是雪。
衆人散去,雲浩見風輕羽還站在原地,“怎麼了”
她轉過臉,兩行眼淚決堤而出,“真的是雪。他說這是雪花,我還笑他。”說着說着,哭得更傷心了。雲浩抱着她,讓她盡情地哭了一回。
風輕羽取下脖子上戴的魔晶石,放入她挖好的洞,將它掩埋在了他們相識的地方,那棵下着雪花的妖梨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