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臉色一沉,非常不悅的看向月千瀾:“燙一點有什麼又不會燙掉你一塊皮。怎麼,莫非你口中的順服聽話,不過是說說而已”
“你可別忘了,你的命還捏在太子手裏呢,你擡眼看看,看看太子望着傾華的那眼神。以傾華的姿容,沒有一個人能逃得過她的美麗。你確定這時候忤逆我,不想要自己這條命了嗎”
月千瀾眼底的冷意一閃而過,隨即她連忙惶恐的應了:“二孃息怒,瀾兒錯了,我即使手被燙傷了,也甘願服侍二孃”
“嗯,乖這纔是二孃的好女兒。去盛湯吧,動作快點,湯涼了就不好喝了”沈氏緩和了聲色,勾脣笑道。
月千瀾面露惶惶,哆嗦着手拿起了瓷碗,打算用一塊拍子捏着砂鍋蓋掀開。
豈知,沈氏臉色一變,厲聲道:“不許用帕子,萬一帕子掉入了湯裏,那這一碗湯,豈不是浪費了”
月千瀾眼圈一紅,臉上有些委屈,又不敢忤逆沈氏,立即丟了手帕,顫抖着手指,觸上滾燙似火的砂鍋蓋。
她的手指,立即縮回,眼眶裏的淚水,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二孃,好燙手”
沈氏眸底劃過一絲狠毒的暗芒,她嗤笑一聲:“燙什麼燙就你身嬌肉貴,讓你替二孃盛一碗都這麼磨磨唧唧,母親你看看瀾兒,她這幅委屈的樣子,又擺給誰看呢”
老夫人將一切盡收眼底,她看了眼沈氏,又瞥了眼月千瀾,欲言又止:“沈氏,你你還是讓丫鬟伺候你吧,瀾丫頭畢竟是我們月府的嫡小姐”
沈氏老夫人坐的位置偏僻一些,四周所有人的目光看落在太子殿下和月傾華的身上流轉,因此並沒多少人注意到這邊的情況。
沈氏的尾巴,翹得越高了。
她絲毫不將老夫人的話放在心上,她微微挑眉,不客氣的回道:“母親莫非認爲是我在刁難她了哎呦,老夫人啊,我哪能爲難瀾兒啊,我只是讓她在衆人面前表現一下,好彰顯她的一片孝心罷了。她若不想伺候我,我也不勉強,瀾兒你看着辦吧,二孃也不爲難你了,免得外人又說我欺負你了。”
老夫人臉色有些難看,看着沈氏極其的不滿。
堂堂的嫡小姐,卻要伺候她一個庶母,而且她又怎會看不出這是沈氏的故意刁難
那砂鍋蓋那麼燙,碰一碰估計都能燙掉一塊皮。
老夫人蹙眉,欲要張口再說,沈氏卻又趾高氣揚的張口了。
“老夫人,你看看太子在看着傾華呢,這兩個人站在一塊,真是一對璧人,郎才女貌的,惹人豔羨啊。”
老夫人一愣,順着沈氏的目光,瞥了眼那邊的情景,她到嘴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了,就那樣卡在了喉嚨裏。
沈氏得意一笑,隨即轉頭看向月千瀾,繼續說道:“瀾兒,如果你不願意服侍二孃,那你便退下吧,你的事情,從此以後二孃再也不會管了。”
沈氏這是赤裸裸的拿太子謀害月千瀾之事威脅她,月千瀾低垂着眼簾,眸底閃過一絲冷冽的厲芒。
隨即,她眸光一轉,立即惶恐不安的上前認錯服軟。
“二孃,瀾兒錯了,瀾兒願意服侍二孃,還請二孃別生氣,我這就替你盛湯”
老夫人無可奈何的哀嘆一聲,不忍心看,紅着眼睛扭過頭去。
月千瀾抿着脣瓣,咬着牙一點點的靠近那砂鍋蓋。
不遠處的君墨淵,一直在關注着月千瀾這邊的情況。
當他看見月千瀾觸碰那砂鍋蓋,欲要爲沈氏盛湯時,他眸底劃過一道冷冽的殺氣,瞥了一眼沈氏。
他不動聲色的舉起酒杯,淺淺的啄了一口,然後挑眉看向了月晟豐。
“月丞相,不如讓月二夫人爲本太子布膳吧素來聽聞月二夫人賢名,寬和待人,性子溫厚,更難得是對待月府子女一視同仁,是少有的一副慈悲菩薩心腸。能夠得月二夫人布膳,也是本太子的難得的福分。”
君墨淵此話一出,所有的臉色均變了變。
月傾華先是一愣,隨即低垂了眼簾,嬌羞的笑了,這是不是可以說明太子對她有意,所以他才命她孃親爲他布膳
要知道,能爲太子布膳,那可是極其榮幸,別人求都求不來的福分。
況且,剛剛太子那一番話,對她孃親皆是誇讚之詞,這是不是愛屋及烏的表現
月傾華越想,心裏越激動,若非要維持一個名門閨秀的禮儀,她一定能高興的蹦起來。
沈氏怔愣了半晌,都沒反應過來剛剛太子殿下說了什麼。
月晟豐眸光一閃,眸底劃過一絲疑惑。
君冷顏靜靜的坐在宴席上,順着君墨淵的眸光,淡淡的瞥了一眼那抹穿着淺綠色慾要伸手掀砂鍋蓋的女子。
他脣角微微一勾,眸底劃過一絲冷芒,隨即眼梢末尾處是月傾華。
“怎麼月二夫人難道不願意”君墨淵勾脣淡淡笑着,一雙狹長的鳳眸看向沈氏。
月晟豐連忙應道:“怎會這是她的福氣,沈氏,還不快點過來替太子布膳”
沈氏猛然驚醒,眸底劃過一絲欣喜,連連點頭應了。
她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君墨淵,還未靠近他,君墨淵淡淡的掀了眼簾,瞥了那道砂鍋老鴨湯。
“本太子還挺想和這老鴨湯的,不如月二夫人替本太子盛一碗如此”他指了指自己席面上的砂鍋爐竈,勾脣淡淡道。
沈氏頓時愣在當場,月晟豐催促她:“還不快替太子殿下盛湯”
“哎哎,妾身這便親自給太子盛湯”沈氏拿了一個丫鬟遞過來的毛巾,欲要覆在砂鍋蓋上掀開鍋蓋。
君墨淵的聲音,又淡淡的傳來:“二夫人,最好別用帕子,萬一帕子掉入了湯裏,那這一鍋湯,豈不是浪費了”
沈氏臉色一白,無比詫異的看着君墨淵:“太子殿下”
這是她剛剛對月千瀾說的話,太子殿下怎麼會一字不落的重複,而且太子殿下這究竟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