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當是民不聊生，這些糧販子就應該被打死。”縣太爺夫人捂着自己的眼睛不敢去看，顧春竹喉頭也有些哽咽，這個被擠到的人自然不是自己派去做戲的，恰好是買糧的突發情況，想必這樣的情況也是不少，要不然牛不平也不會備了打手。
“恩，若是這些糧食都被查抄了歸官府，官府再拿出來賑災就好了。”顧春竹說了點睛一筆。
縣太爺夫人恍然大悟，她也沒有心思跟顧春竹在街上溜達了，急忙說道：“妹妹，我想起來還有事要回去，你自己先慢慢的逛着吧。”
“嗯！”顧春竹微微頷首。
她看着縣太爺夫人步履匆匆的離開知道牛不平要倒黴了，牛不平和邱氏這對姦夫淫婦再外加李月娥母女自己看了早就腦門子都發疼了，正好趁此機會一下子給剷平了。
沒過幾日，顧春竹偷閒在家裏曬太陽的時候，蘇老太從外面聽曲子也聽了消息回來，拍着手叫家裏不少人都圍過來才神神祕祕的說道：“官府處理了不少糧販子，說是因着這些糧販子只知道賺錢不顧糧食好壞，把陳米發黴了的米都拿出來賣，喫壞了不少人的肚子，官府接到報案就把糧販子給查抄了。”
“你們猜這其中還有誰呀！”蘇老太的眼睛都眯了起來，心裏帶着暢快。
“誰啊？”顧春竹抿着脣笑，故意配合着蘇老太道。
“牛不平啊，就是那個姦夫，想想我老二一個人在鄰縣做工也是孤獨的很，都怪那個姦夫好好的一個家就這麼散了。不對，呸呸呸，邱氏這樣的人還是早點休了好。”蘇老太說着想到邱氏，又是氣得咬牙。
說到蘇老二的時候，蘇老太眼裏泛着淚光，顧老頭在壓扁聽着就遞上了他用的手帕過去，“兒孫自有兒孫的福氣，等你的老二回來再給他娶上一門媳婦就是了。”
“你這帕子用過沒？”聽了蘇老頭的安慰，蘇老太心裏稍微的好一點了，但是她覺得自己比起顧老頭那是好到天上去了，誰跟他這麼慘兒子死了，老妻也跑了。蘇老太有點嫌棄的看着顧老頭的帕子。
“苗大娘剛給洗的，乾淨着呢。”顧老頭嘿嘿的憨厚一笑道。
蘇老太就拿過來擦了一下溼潤的眼角，心情倒是恢復過來了，她就激動的比劃着手腳道：“你沒看到牛不平那一家子，一個個都跟家裏死人了一般，家裏人都被拖進去了，家裏還查出了幾千斤的糧食。對了我還聽說一件事，說是李月娥那個閨女給牛不平當了個三房，現在還有了身孕，牛不平一被抓進去她就給嚇昏了。”
“那孩子纔多大呀。”賀老太聽了也搖了搖頭，這李月娥跟了牛不平，牛不平就是孩子的繼父了，牛不平也真是禽獸。
“這都是人家家裏的事兒，或許就是報應吧。”顧春竹肚子裏倒是猜了個八九不離十的，按着李月娥一心想要閨女嫁高門大戶的心思，八成是牛不平私自下手的，生米煮成熟飯，李月娥母女當然就是吃了個啞巴虧。
“惡人自有惡人磨！”蘇老太說着心裏暢快極了，心裏一高興也不用什麼帕子擦眼淚了，直接把顧老頭給的帕子還給了他，都忘了上邊被她擦過眼淚水。
顧春竹嘴角噙着一個淡笑，現在牛不平坐牢了，家裏的人亂成一團就沒工夫來自家這邊搞事情了。
但事情總是不如人願，第二日一早，人都還在睡夢中門就被“砰砰砰”的敲響了。
“你們一家子狼心狗肺的東西給我滾出來……”外頭叫囂的厲害的很。
蘇望勤在牀上翻了一個身，在顧春竹耳畔說道：“我怎麼聽到了老三的聲音，這畜生敢來我打死他，他怕不是忘了爹怎麼死的不成。”
“起來吧，看看就知道了。”顧春竹略有幾分疲憊的揉着自己的太陽穴，之前回小河頭村範氏還攔馬車呢，現在找上門來也不是不可能。
等顧春竹夫婦到了門口的時候，蘇老太已經趕到了，苗大娘也站在一邊。
“你這個不孝子，大早上叫什麼門，你要死了是吧。害死你爹的這筆賬我還沒跟你算呢。”蘇老太手握成拳頭就在蘇老三的身上錘着，但是蘇老三一下子就把蘇老太的手給抓住了，叫她動彈不得。
“娘，爹的事都過去這麼久了，現在災年我們一家子挨餓受凍賣兒賣女的你都沒瞧見啊，這事兒過去就翻篇了。”蘇老三理直氣壯的說着，又緊緊的抓着蘇老太的手道：“我是來問問我閨女呢！”
“你放開娘——”蘇望勤高喝一聲。
蘇老三渾身一哆嗦，下意識的就鬆開了手，蘇老太得了自由一腳踹在了蘇老三的膝蓋上。
“哎喲喲……”蘇老三痛得彎腰駝背的，蘇望勤過來就抓着蘇老三一頓胖揍，打得他嗷嗷直叫的。但是這次蘇老三有骨氣的很，梗着脖子說道：“你打死我好了，雖然我是個不孝子，但是你也不是個好大伯，我好好的閨女交到你手上，怎麼又去青樓了。”
“又去青樓了？”氣得蘇老太拍着大腿。
顧春竹瞧着蘇老三抹黑，諷刺的說道：“這不是你親手把她送到青樓的嘛，現在來問我們要人，白紙黑字你們可是簽了賣身契的。”
“可……可我們在門外瞧仔細了，看着你帶着我們閨女走了，我們才放心走的。”範氏在一旁弱弱的說着，“既然救了人，就不應該再把如鳳賣回青樓裏去，你們也好狠的心呀。”
“哭哭哭，有完沒完，她自己長了腿要跑去的，我們有什麼辦法。她又不是頭一回去的，下賤胚子，這都第二回自己去的了。”蘇老太看着範氏就頭大，對着她推搡了好幾下，但是範氏就端端正正的跪在門前。
“我知道我們做父母的有錯，但是誰不疼閨女啊，都是十月懷胎好不容易生的。你們就再救救如鳳一回吧，我把她領回家裏去。”範氏一邊擦着眼淚，裝出慈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