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六章 養傷
伍正一好一會兒才平復情緒,對三笙道,“你能坐起來嗎?還能不能走動。”
三笙點點頭,她的雙腿都是皮外傷沒什麼大問題,當初都剩下最後一口氣了,在火場上,還能站起來抱住火場上的伍正一,骨頭沒斷就不是什麼大事。
伍正一又道,“那你過來,到我身邊來。”
伍正一指了指他們兩張病牀中間的椅子,其實椅子就在牀邊,三笙下牀就可以,都不會扯到她還掛着的輸液吊瓶。
三笙又點點頭,然後慢慢的下牀,坐到牀邊的椅子上。
這樣一來,本來兩人就只是一簾之隔,此時三笙直接在伍正一面前了,面對面的看着伍正一。
伍正一努力的從牀上坐起來,扯着後背的燒傷一整疼痛,但他沒表現出來,反而因爲三笙望着他,覺得有些不自在。
伍正一傷了雙腳沒辦法走動,就坐在牀邊,那一隻完好的手拿起食盒,用勺子舀了一勺,喂到了三笙的嘴邊。
木乃伊三笙有些沒反應過來,她還以爲伍正一要她幫忙做什麼呢,哪裏知道伍正一讓她過去,是要喂她喫飯。
三笙楞了幾秒,然後乖乖的張口吃了。
伍正一嚴肅着一張臉,簡直不像是在餵飯,而像是在打仗。
這個時候,白靈汐朝着醫務室走進來。
她是打算來照看三笙的,或者把三笙接回小樓去好好養着,三笙傷得這麼重,一個女孩子在醫務室總有些不方便的,白靈汐哪裏知道,一來就看到這樣一副場面。
伍正一竟然在喂三笙喫飯。
這可是伍正一呀!
兩人被白靈汐看到,三笙還沒什麼反應,只是看到白靈汐來了,眼神變得有些尊敬。
可伍正一就臉色不好看了,就像是在做什麼虧心事別別人撞破了一樣,一張臉五顏六色的,簡直是一言難盡。
白靈汐走了過去,看着三笙已經快喫完了,她道,“三笙,你在這裏養傷方便嗎?要不要回小樓?”
三笙看了伍正一一眼,然後搖搖頭,“沒關係的,我就在這裏就好了。”
白靈汐沒有強求,“那你好好在這裏養着,有什麼事情讓醫務人員打電話到小樓通知我。”
伍正一心想,還能這樣,那他之前爲什麼要喂三笙喫飯,此時有些下不來臺一樣尷尬。
白靈汐又道,“好了,既然有人餵你了,那我先走了,明天再來看你。”
伍正一聽着這話,臉色越發的不可描述。
三笙並沒有覺得白靈汐這話有哪裏不對,朝着白靈汐點點頭,想着白靈汐大着肚子,也不好在第三軍四處走動,就算是穿着大大的斗篷,一不小心也還是會讓人發現,“你回去吧,我沒事,你不用時常來看我,伍正一會照顧我的。”
三笙說得是那麼的理直氣壯,讓伍正一覺得尷尬到不敢面對白靈汐探究的眼神。
白靈汐卻沒有多說什麼,交代了幾句,就這麼走了。
三笙喫完飯,依舊坐在這椅子上。
伍正一冷着臉,“好了,你過去躺着吧,我也要喫飯了。”
三笙卻沒有動,望着伍正一搖搖頭,“我累了,傷重有點走不動,我要在這裏坐着休息。”
說着也沒有移開視線,就這麼看着伍正一。
伍正一有些惱火,三笙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然他有一種灼燒感,彷彿這目光就像是當初的火光一樣,能把人燒傷。
“拉上簾子,你看着我做什麼,沒見過毀容的嗎?”伍正一吼了一句,有些情緒不好。
三笙微微一愣,僵着手拉上了簾子,然後聽話的慢慢的上牀躺着。
這簾子真的被拉上了,伍正一又覺得有些失落,覺得自己之前是瘋了吧,纔會對着三笙這麼吼。
心情不太好,伍正一也沒什麼胃口,索性直接躺下,飯也不吃了。
三笙再一次偷偷拉開一點點簾子的時候,看着伍正一已經睡下了,餐盒還好好的擺放在桌子上。
三笙和普通女人不一樣,本來就是人魚血脈,在白靈汐身邊待久了,某些行事作風都是學着白靈汐來的。
她哪裏會因爲伍正一這麼一吼,就黯然傷神獨自難過。
她看伍正一真的睡着了,她索性也睡了一下,這身傷,也該好好休息,起碼要養一兩個月了。
三笙再次醒了的時候,聽見對面有動靜,是伍正一醒了在喫飯呢。
三笙沒敢動彈,她現在也大概明白伍正一的情緒了,如果她拉開簾子看着伍正一,伍正一肯定沒辦法好好的喫飯了。
等聽見隔壁沒動靜了,三笙這才又拉開了簾子,因爲手臂上骨折了,固定着夾板,都沒辦法彎曲,拉簾子的很不方便,三笙想着,下一次就不要在關了,再說了一道簾子能遮住什麼呀。
簾子拉開,伍正一又是渾身一僵,好吧,僵着僵着也就習慣了,反正他拿三笙也沒辦法。
三笙又開始給伍正一說話,從來不多話的三笙,像是想要把她這二十幾年的生活,一字一句,事無鉅細,全都告訴伍正一。
伍正一其實想和三笙保持距離的,不可否認,他確實是對三笙動了心。
很多時候,動心只是一瞬間。
就在三笙用了最後的力氣撲上來,在火場中抱住他的時候,就在三笙低聲在他耳邊說謝謝的時候,那個樣子真的是很美好。
美好到只用了一瞬間,伍正一就動心了。
可回來之後,伍正一從鏡子裏看到了他自己這張臉,那動了的一點點心,又硬生生的壓了回去。
三笙很好看,可以說是非常好看,如今這樣的他,別說動心了,就是站在三笙身邊,他都覺得自卑,又怎麼能動心。
聽着三笙講述她這些年的生活,自卑的同時,又覺得很是心疼。
人魚血脈,長大的過程中一旦被發現,即使沒犯錯,也生活得很艱難,甚至想要活着都很艱難。
不過三笙講述這些的時候很平靜,也不覺得多難過,她只是想把這些事情告訴伍正一而已,不爲什麼,就是想告訴他。
伍正一的冷漠哪裏還維持得住,也開始偶爾迴應幾句,和三笙交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