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關禁閉
於是她鎮定了心神,淡然無波的她,在其他人看來本來就鎮定得不得了。
“我確實不太明白,請教官直說”白靈汐擡頭挺胸的直面問道。
反而是這位教官被她的理直氣壯弄得有些微愣,進而想着這個學生當着這麼多人,還敢狡辯,臉色越發陰沉。
“本想給你留點面子,既然你問了,那就當衆宣告吧。你承不承認私自帶違禁藥品麻醉劑進山,如果不承認,我們可以調監控視頻給你看。”
聽到麻醉劑,白靈汐倒是放鬆了一些,可因爲兩支麻醉劑,導致自己被開除,她怎麼可能老老實實同意。
“我是帶了麻醉劑,我”白靈汐的話都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你承認了就好,經過高層一致決定,你這樣不遵守紀律,不服從安排的學生,聖華絕對不要,必須開除。”
白靈汐皺眉平視教官道,“教官”
“你什麼都不必說了,基地和聖華做的決定,不容置疑。”這教官不耐煩的道。
在其他人看來,白靈汐簡直是鎮定得不像話,這作弊都被當衆說出了,還一臉淡然冷清,真不知道到底什麼樣的事情,纔會讓白靈汐驚慌失措,只怕天塌了也不能的吧。
再三被打斷說話,白靈汐微微眯了眯眼,有些惱了,卻越發平靜的道,“教官,我想,我還是有必要說點什麼的,我雖然帶了麻醉劑,可我並不知道不能帶,就算是帶了,也沒有隨意濫用,只在同學險些傷在狼口之下,我才用過一次,也是情況緊急爲了救人。就算有罪,我認爲罪不至死。”
白靈汐的聲音清清淡淡,條例清晰,吐字分明,讓人一聽就明白。
“如果再說綜合評定,我拖着孱弱的身體,盡心盡力顧着團隊,爲隊伍制定路線,尋得食物。還把自己的食物無私的分給其他隊伍,在同學發生危險的時候盡力相救,最後爲了不拖累隊伍,讓他們先走,自己一個人趕路,這樣的我,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對,更不覺得應該被淘汰。”
“如果聖華大學,所謂的擇優錄取是這個意思,那聖華不配我尊重。”
聖華的高層一聽,覺得不對味了,凌峯山的教官也不對味了。
白靈汐的脊背挺得更直了,驕傲正直,當然她的話語中把自己描述的太完美了些,可這些事誰也不能說不是她做的。
全場寂靜,聖華的新生都呆住了,他們來凌峯山的第一天,學會的第一句話,就是絕對的服從。
可此時看着白靈汐和教官據理力爭,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柔弱卻傲氣,彷彿她本該就是如此驕傲。
六班的學生隱隱有些激動。
這時,厲勝男第一個站了出來,“教官,我也認爲不該開除白靈汐,她本來可以不拿出麻醉劑,這樣誰都不知道,可爲了救人她拿出來了,這樣的人品,我不認爲她會明知故犯的作弊。”
“我們也這麼認爲。”
“還有我。”
六班大部分人員跟着一起反對,好笑的是,其他班的熱血少年們聽了白靈汐的話,也跟着開始反對。
白靈汐講的簡直就是一個正義凌然美少女的故事,任誰聽了都覺得她做得實在沒什麼毛病,簡直可以稱得上上完美。
而聖華怎麼能開除這樣的人呢就算是白靈汐稍微弱了些,可人家
也試煉成功了呀。
高臺上的教官顯然有些呆愣,不就是開除一個學生嗎這在凌峯山是常事啊,怎麼就弄得跟示威遊行一樣。
教官沒辦法,只能先壓下,立即叫來聖華的高層們立即商議這個決定,一個學生的去留,竟然還要重新商議,說出去都丟人。
學生們都沒有解散,黑壓壓一片,依舊筆挺正直的站着,都在等着白靈汐的商議結果。
而此時這些高層們,在會議室吵起來了,竟然意見不統一,各執一詞。
這件事情,到底還是白靈汐成功的博取了認同,最後少數服從多數,取消了開除的決定。
可還是有人覺得不滿,堅持不能就這麼算了,私帶麻醉劑,總是要罰的,要不然以後大家都這麼幹,於是給出的處罰是關兩天禁閉。
當這個結果對着全校宣佈的時候,所有人都歡呼了,覺得能集體抗議改變教官的決定是件多麼開心的事。
都在替白靈汐開心,只覺得白靈汐運氣真好,從開除的處罰竟然變成了關兩天禁閉這麼簡單。
可白靈汐一聽這懲罰,就覺得心中一緊,自知不好,卻沒有在出言反對。
她沒有忘記自己的自閉症,而這自閉症是怎麼來的,就是被關了十幾年的小黑屋,她害怕密閉沒有光亮的屋子,她害怕再次被關起來。
解散之後,學生們各自回自己的宿舍整理自己滿身髒污狼狽,而白靈汐直接被帶到了禁閉室,竟然沒有給她時間休息。
不容她稍微洗漱整理,就這麼直接把她丟到了禁閉室。
“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房門一關,光線暗了下來,還好有個方形的透氣孔,露出一點點光線。
之前那個當着所有人平靜的據理力爭的白靈汐不見了,此刻的白靈汐開始慌神。
她蹲在那個透氣孔的方向,縮在牆角,抱着自己的雙腿,眼神開始驚慌,她努力的控制自己不要去想以前的事,卻在這狹小陰暗的房間中沒有辦法不想。
她彷彿看見了幼小的自己,也是這樣蜷縮在角落。
聽着父親一再想要把她拋棄,聽着母親淡漠說,拋棄也不安全,這樣的血脈被人發現會連累家裏。還不如關她一輩子,讓她自生自滅。
年幼的她不是很明白自生自滅是什麼意思。
後來她明白了,就是小房間裏,只有她一個人,在她快要餓暈的時候,時不時的有飯菜送來,在她哭喊的時候,迎來一陣暴打,在她生病的時候,沒人理會。
她一直不明白,自己怎麼會沒死,怎麼能活到十三歲。
不知過了多久,天暗了下來,那一絲的光亮消失,心裏名爲恐懼的猛獸再也無法控制。
白靈汐只覺得渾身冒冷汗,猶如要被黑暗吞噬,自己在這無邊無際的黑暗中,獨自一人,看不到陽光,沒有溫暖。
小窗口打開了,透出一點光亮,放進來了一些飯食,然後又重新關閉。
她呆呆的坐着不動,一直盯着那小窗口,伸手朝着窗口,彷彿要抓住這透進來的一點光亮,微張的嘴想要阻止窗戶的關閉,卻說出話來。
自閉症擊潰了她的驕傲,一絲不剩
不要,不要把她關起來,她會聽話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