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克圖道:“大人,同樣的,造殺業乃至戰爭的死者,雖有人爲他祈願,但他仍然生在惡趣中。大人假如有人一直禁止殺生、偷竊、邪淫、說謊、兩舌、惡口、綺語,沒有壞心眼,具有正見,那樣的話,能起戰爭之勢麼如果起了戰事,若有一羣人聚集在一起爲戰死者祭祀、祈禱、禮讚、合掌繞行,口中唸誦:“願此人死後生到樂趣”大人,你們又認爲怎樣這個人能生到樂趣嗎”
“這”李賢稍微猶豫了一下,未置可否。
沙克圖笑道:“譬如有人將油瓶沈入深水中而打破之,瓶子的碎片將沉入水底,而油將浮於水上。而若有一羣人聚集在一起,祭祀、祈檮、禮讚、合掌繞行,口中唸誦:“油啊沉下去沉下去”大人,你們卻認爲怎樣油能沉下去嗎”
李賢偏過頭,看了一眼小雯,小雯表情似乎想笑卻未笑的樣子,李賢回過頭笑道:“高僧,不能。”
沙克圖笑道:“諸位大人,同樣的,有禁止殺生乃至具有正見的死者,雖說這一切是戰爭所帶來,但是他有惡意的祈願,他仍然生在惡趣的下界。所以,就是說戰爭的好壞,都將給人們帶來惡意,即使戰爭的本身是出於善意,可是,結果卻是相同”
小雯道:“活佛師傅”
沙克圖輕輕的搖了搖頭,笑道:“我只是一個薩迦派的一個喇嘛,並非活佛,請御史大人不要高擡我沙克圖,但是,沙克圖願聆聽教誨。”說完,雙手合十,又深深的鞠了一躬。
小雯笑道:“既然活佛如此謙恭,本御史想問你,佛法是以弘揚大德,解救於衆生於水火,我且問你,你非爲大德高僧,如何又將大德佛法示於人”
小雯問的很有水平,連圖蘭都跟着點頭,心想:“是啊,你口口聲聲說的大德佛法,如果你連一個大德高僧都不是,怎麼會把高深的大德佛法傳授於人,又怎麼能讓他們聽你的,難道他們會聽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和尚胡言亂語對了,剛纔那個兵部侍郎,就是呲牙咧嘴的那位,不是說你胡言亂語了麼,你怎麼還不鎮他一鎮”圖蘭都有些着急,甚至都爲他捏把汗。
鐵爾泰瞪着眼睛,道:“是啊,沙克圖活佛,你謙虛個什麼勁啊,你可是我們的國師,他們不尊重你那還了得,你不是會法術麼何不讓他們開開眼界”
沙克圖又笑着搖搖頭,道:“國師和活佛只是一個虛位,眼下我連戰爭都阻止不了,我有愧於活佛這一稱謂”
鐵爾泰道:“那可不一樣,當初你從西藏過來,沒有人相信你,可是你的佛法征服了察哈爾,而且你還從五臺山請回了護國金佛,你不是活佛,那誰還能稱得上活佛,是吧哈哈”
圖蘭暗暗點了點頭,心想:“喔,原來是這樣,他這是謙虛的表現,真是一個得道的高僧啊,沒看出來,對待名利竟如此坦然,喔對了”圖蘭忽然覺得,他這應是欲擒故縱的意思吧
小雯笑道:“原來如此既然這樣,本御史想聽一聽不願被稱爲活佛的僧人教誨,比如說眼下,如何能用你的佛法教義,救人質於水火如果你的教義果真到了這樣的程度,最後將人質全部釋放,並且察哈爾與大明簽定城下之約,我們必會視你爲活佛,否則,別怪我們無情”小雯的話說的雖然輕柔,但明顯感覺是笑裏藏刀。
沙克圖笑道:“多謝御史大人,總兵大人,貧僧活佛與否,無關緊要,只要大人相信,一切惡意的起源,就是心的起源”沙克圖這邊侃侃而談,急的圖蘭簡直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在那暗暗較勁,心想:“這個大和尚,機會多難得,你倒是說釋放人質退兵的視啊我們幹嘛來了,不就是爲了這個事麼哎真是急死人”爲了吸引沙克圖的注意,圖蘭連擠眉帶眨眼,可是沙克圖卻依然故我。
沙克圖笑道:“僧人有權闡釋我們看到的一切。在我所受的教育中,如今的種種預兆,讓我覺得寢食難安幾月前,在西藏的寺院中,當我坐在嵌有五斤金子的法座上,靜神斂息時,只略微一定神,本尊佛就金光閃閃地來向我示現。”說到這,沙克圖又雙手合十,眼睛微閉,頓了頓。
也就在這個時候,沙克圖肥厚的眼皮猛烈地跳動起來,由於圖蘭在近處,看的是一清二楚,圖蘭嚇了一跳,竟脫口而出道:“活佛,你的眼睛”圖蘭話一出口,見沙克圖並沒有什麼反應,自覺很唐突,便嘿嘿一笑,算是掩蓋過去不。心想:“自己一定是太緊張的緣故吧呵呵,這個大和尚,做的神祕兮兮的,真是”又一想:“這傢伙不是要運用什麼神祕法術吧看來,我應該小心爲是”
這下倒好,圖蘭開始戒備起他來了。
沙克圖並沒有因爲圖蘭的一驚一乍而覺醒,相反還在旁若無人般沉思中,過了片刻,慢慢睜開眼睛道:“瑪哈噶喇金佛發出了耀眼的金光,那一刻,金佛的眼睛在看着我,當時我正面向東方而坐,忽然感覺渾身一震,然後我的眼睛我的眼睛也像剛纔一樣跳動,更讓我想不到的,金佛竟對我說:你應該到察哈爾,那的衆生需要你的解救。阿彌陀佛,你可知道,當時並沒有發生這樣的事件,可是金佛卻預料到了未來”
圖蘭心想:“還有這樣的事不會是假的,騙他們的吧可是還不像,因爲沙克圖自始自終都是那樣的鎮定並且真誠,感覺不像是說謊。如果不是說謊,難道真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圖蘭一瞬間感覺,這傢伙神祕兮兮的,有些像自己的師父那仁塔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