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猜到對方是師素問的父母，不過在師素問開口的時候，我還是愣了一下。
但出於禮貌，我還是對着他們報以微笑：“叔叔阿姨好。”
“嗯，都坐吧。”
師素問的父親看上去很嚴肅，板着臉。
“你呀，說話那麼重幹什麼，嚇到小武怎麼辦？”
師素問母親這一開口，我不由得傻了，怎麼感覺他們好像認識我一樣。
看到我這樣的表情，師素問的母親微微一笑：“小武，這麼多年沒見，你都不認得阿姨了吧？”
我抓了抓頭，一臉懵嗶。
“那、那個，兩位是不是認錯人了？我們家三代貧農，應該跟你們不會有什麼交集的吧？”
“哼，這小子還是跟他爸一樣，做事畏畏縮縮，瞻前顧後，一點都沒有軍人後代的風範！”
師素問的母親抿嘴一笑，拍着她丈夫的手說：“素素就是隨了你的性子，一點都不坦率，所以才走了這麼多彎路。”
“哼！”師素問他爹扭過頭。
他們這麼一說，我就更困惑了。
師素問和她母親的性子截然不同，後者溫柔知性，彷彿聽她說話都是一種享受。
“小五，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有一個經常欺負你的小姐姐？”
“欸？”
我抓了抓頭，猛然看向身邊的師素問。在我的記憶中，的確有一個從小就喜歡欺負我的瘋姐姐，她在我童年的記憶裏只出現過兩次，卻是把我嚇哭了不下幾十次。
她是我老爸戰友的女兒，大我三歲。
她在我五歲和七歲左右的暑假裏出現過兩次。
記憶中，她給我留下的畫面都是負面的，比如抓大拇指粗的毛毛蟲放在我的口袋裏，拖着我到會淹死人的河水裏游泳，還有抱着我從好幾米高的山坎上跳下來。對於這些記憶，我很自然地會將它塵封，不過，值得說明的是，那個小姐姐，在離開的時候親了我一下，還說，還說……
“你一定還記得吧，她離開的時候，還說長大後要當你的新娘。”
親孃啊！
瘋女人竟然就是那個瘋姐姐！
我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轉頭看向師素問，結果發現她正目光灼灼地盯着我。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清楚，原來中了師漢梁這小子的圈套！
“那個，那個，叔叔阿姨，小時候的事怎麼能當真呢？”我急忙說，“再說，我們家三代貧農，到我這裏才稍微有一點好轉，我鐵定配不上瘋，師、師姐姐。”
“放屁！”師素問的父親拍了一下桌子，使得四周所有人都轉頭過來，結果他對着四周怒目一瞪，所有人都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屁都不敢放一個。
“如果不是你爸跟我有過命的交情，單剛纔那句，我一定會把你揍得走不了路！”
我摸了摸鼻子，苦笑着說：“叔叔，真不是我矯情，主要是，我已經結婚了呀。”
師素問的父母不由得愣了，他們顯然不知道這件事，彼此對視一眼，她母親忙伸手按住她父親，對着我說：“小武，你沒有騙阿姨吧？”
“如果真要偏您，我也會找一個更好的藉口啊。我妻子叫勤娘，她現在就跟我住在一起呢。”
師素問的母親轉頭盯着自己的女兒：“素素，這是怎麼回事？”
師素問沒有回答他們的話，轉頭對着我問了一句：“武解，如果讓你拋棄勤娘，轉而娶我，你一定不肯吧？”
我吞了吞口水，笑着說：“師、師隊，咱能不開玩笑麼？”
“我沒跟你開玩笑！”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面色嚴肅地搖頭：“這不是肯不肯的問題，即便有幾十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的答案都是一致的。”
“好！”師素問轉頭看向她的父母，俊俏貌美的容顏顯得無比肅穆，“爸、媽，女兒的性格你們應該很清楚，一旦認定的事縱死不改。時隔二十來年，當我再一次出現在武解的面前時候，他就已經結婚了。是他忘記了
當初許下的誓言，或者說他根本就不相信我會回來，僅僅只是當成一句簡單的孩童戲言，所以他忘了我。而我已經無路可退，從今以後你們也別再勸我，就讓我維持現狀吧。”
說着，師素問豁然起身。
看着她離去的步伐，我不由抓了抓頭，輕輕一嘆：“叔叔阿姨，我去勸勸她。”
其實我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師素問，不過，她現在的狀態並不好，我只能追上去。
我們一同站在咖啡廳外的空中玻璃走廊上，她轉身看着外邊燦爛的萬家燈火。
“對不起。”
我輕聲道歉。
“你沒錯，錯的是我。”師素問轉頭看向我，輕輕一笑，“是我小看了時間，是我自以爲是地認爲你也喜歡我，會等我……”
我抓了抓頭，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其實，我並沒有忘記師素問，就連我的死黨張文也知道師素問的存在。只是，我們都忘記了她的名字，忘記了她的模樣，只是留下一個殘缺的印象，畢竟二十多年過去了，年幼時期的事情記得真確切。
而是，這麼長時間，任誰都不會相信年幼時期那樣一個簡簡單單的誓言。
但師素問卻一直堅信着，也許，她就是這樣的女孩。
同時，一直困擾我的問題，也終於解開了。師素問自出現之後，我就感覺她在暗暗地幫我，當初如果沒有她，很多事情都無法完好地解決，我和勤娘也不能走到今天這一步。
“那個……”
“你不用多說什麼，就當今天晚上的事沒有發生好了。我父母一直在催我結婚，也給我安排了很多相親對象，我實在煩的不行，才找你過來，同時也想告訴你一件事。”
“啥？”
師素問轉過身，兩眼一直盯着我。
“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親口承認，你愛我。”
“啊？”
話罷，這個瘋女人竟然“噠噠噠”地踩着高跟，扭着小蠻腰離開了。
“喂，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啊！”
“嘿嘿嘿……妹夫啊。”師漢梁神出鬼沒地站在我身後，笑得那叫一個陰險啊，“我的第二件事，就是讓你無條件地幫助我妹妹，隨叫隨到。”
我轉頭看向師漢梁：“哥們，我能退款不？”
“你說呢？”
唉！
當我頭疼無比地回到工廠，並且將這件事跟勤娘說了。結果勤娘卻一臉的不在乎，淡淡地說：“只要夫君開心就好。”
我抓了抓頭，算了，這麼頭疼的事，暫時就不去想了，船到橋頭自然直。
集體生活雖然多少有一些摩擦，但是彼此熟悉之後，就會顯得特別有意思。
算算時間，我們來東海也有三個多月了，眨眼間聖誕節便至。
這一段時間，我雖然也幫師素問解決一些刑事方面的難題，但我們並沒有過多的交集，她仍舊和以前一樣，把我當成小弟，或者奴隸使喚。
水瑤不在，李慧楠暫時兼任會計和出納，根據她昨天晚上的報表，截止昨天，我們羅生門的淨利潤是四百七十二萬兩千四百五十六塊八角。
昨晚是平安夜，雖然我平時極少過洋人的節日，不過大家興致很高，所以又去了李慧楠之前工作的酒樓喝了一頓，直到今天早上九點多，我們四個男生仍舊沒有起來。
這時候，高榮彬的手機忽然響了：“五星紅旗迎風飄揚，勝利歌聲多麼嘹亮！歌唱……”
“高榮彬，把你那破手機給老子關了！”
我正放聲吼着，高榮彬東找西摸，最後從被窩的褲襠裏找出了手機，深情款款地說了一聲：“喂～～我的寶貝小慧慧是不是想老公了呢～～嗯，嗯，好好，我就來，等着我噢。”
掛電話的時候，高榮彬還刻意很大聲地對着手機親了個嘴。
這個賤人！
高榮彬剛下牀，結果王曉文的手機又響了：“我所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