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高手一般都是這麼不按常理出牌,於是我又給了他二十塊錢。
“吶,你現在看到人是不是都有重影?”
見我點頭,他接着說:“原因很簡單,肯定是有人對你施了南洋的巫術,類似換魂、噬魂之類的邪術。這種邪術需要通過瞳孔對視才能實行,而且成功的概率並不高。如果有人在發瘋的情況下施展的話,那無異於找死,他的魂魄在脫離身體的時候就散了,但或多或少還是會影響到你的眼睛。”
“那要怎麼祛除?”
老人又抖了抖手,我很是無奈地又給了他二十塊錢。
“祛除的方法有很多,最爲簡單的自然就是用符火燒灼殘魂了。”
“什麼是符火?”
“喏,就是這個。”
說着,老人從髒兮兮的懷裏取出一張同樣髒兮兮的黃色符紙,也不見他有別的什麼動作,輕輕一抖,那張符紙就被火焰點燃了。
他把燃燒着的符紙遞給我:“把眼睛放在火上烤一烤就行了。”
“哈!?”
我嚇了一跳:“不是吧,眼睛放在火上燒不就廢了。”
他自顧自地喫東西,一邊喫一邊噴着口水:“你沒試過怎麼知道。”
對於他所說的話,我是信了,畢竟現在看人都是重影,這種感覺很不舒服。而且,考慮到李大剛的殘魂還在我身上,我右手拿着已經燒到一半的符紙,左手特意伸過去試了一下,發現這符火竟然沒有溫度,手放在火焰都上不會感覺到絲毫的灼燙感。
我這才低頭下來,雖然看着火焰還是感到很擔心,但還是把眼睛湊了上去。
火焰的確沒有灼燒我的眼睛,過了一小會兒,符紙燒完了,符火熄滅,我的眼睛也就好了。
“師父,這符火既然能夠灼燒殘魂,應該對邪祟、鬼魂都有用吧?”
“當然有用,符火是對付邪靈最基本、也是最爲主要的武器,符火顏色越深,威力越大。”
“師父,這是徒弟孝盡您的。”
說着,我又遞了二十塊過去,結果他卻是搖了搖頭,很乾脆地說:“不夠。”
“多少?”
“一百。”
給了錢,他這才把手探入懷裏,摸索了一陣子,從裏頭又摸出作業本。
“啊?又是作業本啊,上次你不是已經給過我一本了。”
他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說:“我上面時候給過你作業本了,瞎扯。你要不要,不要我收了。”
急忙抓過來,放在手裏一看,發現上面寫着《符籙入門》。
這上面的字跡的確是比之前那本《正氣歌》要好看多了,完全是高中生和小學生的區別。
奇怪,明明是同一個人,怎麼字跡卻不一樣。
裏面的文字講述的都是跟道家的符籙有關,其中談到了符火。
書中提到“生人爲陽,死者爲陰。生者,以五穀雜糧爲食物,而地球上所有食物都是由太陽光所帶來的能量匯聚而成,所以‘生人爲陽’。陽,就代表着火焰,符火,乃是一個人精氣神的凝聚所在。”
書裏面的知識並不深奧,跟我大學時候學的那些全英文的教科書要通俗易懂多了。
“好,喫飽了,我們走吧。”
“啊,去哪?”
“學東西自然是趁熱打鐵比較好。”說着,他轉身就朝着身後的巷子走去。
“叔,她們兩個就拜託你送回家了。”
三叔笑着點點頭:“去吧,多學點東西,總是好的。”
“嗯。”
我跟着師父披着夜色進了附近的山林。
“師父,我現在要去哪?”
他在前面走着,甚至連手電都沒帶,自顧自地走着,絲毫不擔心腳下是深坑,或者山坎。
原本想用手機電筒,他卻是說了一句:“你要記住,只有行走在黑夜中的人,
才能夠明白黑色究竟有多黑。”
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關了手機,跟上他的腳步。好在頭頂懸掛着明月,雖然四周的環境看得不是很清晰,但至少用不着摸瞎。
走了一段路程之後,我們已經站在一個山崗上,身前是一片看上去十分茂密的林子。在月色的照耀下,林子顯得分外幽暗、靜匿。
“以前有撞鬼的經歷麼?”他問我。
我搖搖頭:“沒有。”
聽到我這話,他不由得轉頭看向我:“你不是棺材子麼?怎麼可能見不到鬼?”
“棺材子都能看見鬼?”
“棺材子是介於陰陽兩界之間的特殊產物,一般都具備陰陽眼。就算陰陽眼沒有經過後天鍛鍊,除非天天待在熱鬧的人羣裏,過剩的陽氣會驅趕周遭的陰靈,但如果獨自一個人走夜路,難免會遇到一兩隻鬼魂。你確定沒有見過?”
抓了抓頭,我苦笑着說:“也許有吧,只不過我可能沒有注意到。”
“嗯,這倒是有可能。”
師父遞了一張符紙給我,我接過之後,他繼續說:“剛纔你用來烤眼睛的,是最爲簡單的符火,但凡只要是個人就能夠點燃。現在我教你一個口訣,你嘗試着將體內的精氣凝聚成符火。”
“是。”
他同樣從懷裏取出一張符紙,讓我跟着他念:“赤爐丹景,圓華九明,大暉啓神,煥曜朱精。”
這十六個字一出口,伴隨着最後一聲:“茅!”
只聽“騰”的一聲,我手中的符紙就燃起了熊熊符火。
“哇塞!真的燃起來了!”
這種感覺比變魔術還要神奇,一種強烈的成就感瞬間包裹全身,我搖晃着手裏的符紙,對着師父大呼小叫。
“嗯,不錯,第一次就成功了,看來你還是挺有潛質的呢,可惜了。”
我正興奮着呢,轉頭看向師父:“師父,可惜什麼?”
“沒什麼,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符火的強弱跟你身上的精氣有這決定性的關係。從你現在調出來的符火可以看出,你還是個處的。”
“那個,師父,咱們換一個話題好不?”
“哈哈哈……”老頭笑得異常誇張,“我說你小子定力可以啊,身邊放着兩個大美人,竟然還是個處的。那個傻傻呆呆的丫頭是你老婆吧,你們結婚也好幾天了,怎麼還不把她辦了?”
我笑了笑:“其實也沒啥,就是這樣覺得有些對不起她,現在她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小嬰兒,我想等她稍微成熟一些再、再那個。”
“嗯,這個想法不錯。這樣一來,倒是省心了。”
“哎?省心什麼?”
“沒什麼。”
這老頭怎麼回事,總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
他當即又轉移我的主意力,開始傳授一些基礎知識的運用。
他說,符咒其實是分開來的,符是符籙,咒是咒語,是兩個相輔相成的體系。
符籙和符咒都是有嚴格的等級區別。
現在華夏的道士主要有兩種,分別是北方的全真道和南方的正一道。北方全真道修煉的是境界,通過內丹修煉精氣神,達到某種境界,比如“三花聚頂”、“五氣朝元”;而南方的正一道則使用符籙,引精氣入符籙,再通過咒借用天神之威,掃清天下濁氣。
看過港臺電影的人都知道一個常識,“符籙的眼色越深,威力越大”,但是使用顏色深的符籙,會因爲消耗的精氣過多,從而導致減少壽命,甚至立即死亡。
符紙的眼色等級通常爲:白、黃、藍、紅、紫、黑。
咒則又很多種,每一種咒都有特定的功效,就像剛纔那個咒就是引身上精氣,灌入符籙,驅動符火。
至於咒的等級,師父並沒有說,因爲作業本上都已經寫着了呢。
到這裏,我終於知道爲什麼那天陳大師會慷慨赴死了。
“師父,那我要怎麼樣才能把符火丟出去?”
“丟出去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