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爾蓋茨聽完艾瑞克這番話，沉默了一會兒，才道：“艾瑞克，我不可能答應你開出的所有條件，這會讓我在董事會面前非常被動。”
艾瑞克搖頭道：“一旦微軟被拆分，你們在windos平臺之外的所有業務都將失去最根本的優勢。我覺得，這纔是你最需要關心的問題，而不是那些董事會成員的看法。”
比爾蓋茨心思飛轉着，突然意識到什麼，道：“艾瑞克，如果微軟被拆分，你們同樣會失去一個很強大的競爭對手，這可比繼續保持雅虎瀏覽器默認地位要強多了。所以，你爲什麼還要將這份視頻拿出來或者，你已經意識到，按照當前的形勢，聯邦政府很可能不敢再做出強行拆分微軟這種進一步刺激新科技市場的決定了”
艾瑞克從來沒有將比爾蓋茨當笨蛋對待的心思，聽他一言中的，也不感到意外，道：“沒有這份視頻，微軟即使不會被拆分，也絕對要傷筋動骨。更何況，政府從來都有一種即使發現自己失誤也不會認錯甚至強行將失誤延續下去的壞習慣。所以，你的分析只是一種可能。至於說微軟被拆分對螢火蟲體系的好處，這個我當然明白。但從大局來看，一旦微軟被拆分，將來螢火蟲體系的雅虎等企業很可能會面臨同樣的命運。孰輕孰重，我當然知道該怎麼選擇。”
比爾蓋茨在桌面上的文件夾和筆記本電腦之間巡睃片刻，終於道：“艾瑞克，我沒辦法立刻給你答覆。而且，無論如何，這份合約裏的一些細節必須重新談判。至少，雅虎瀏覽器應該對微軟的互聯網業務有所傾向，微軟同時也有權力發佈自有的瀏覽器。”
現在的優勢已經完全轉向自己這邊，艾瑞克自然不會做出無謂的退讓，而是豎起一根手指道：“只有一個條件可以談，那就是雅虎瀏覽器的預裝費用。比爾，現在的局面不同了，互聯網泡沫已經破裂，微軟沒必要再強行分心這方面業務，n門戶的市場份額本來就不高，接下來只會更加無足輕重。確保微軟不會被拆分，纔是你唯一應該做的。”
比爾蓋茨再次翻開面前的文件，尋找了一會兒，才擡起頭道：“還有一條，微軟不可能再和雅虎簽署五年時間的合約，最多兩年。”
艾瑞克討價還價道：“三年。”
比爾蓋茨又道：“每一份操作系統的預裝費用提高到5美元。”
“5美元，比爾，你覺得可能嗎”
微軟目前操作系統的年銷量大概是5000萬份左右，蓋茨直接將艾瑞克給出的報價提高五倍，雅虎每年就需要支付2.5億美元，這筆錢比雅虎當前的年度營銷預算還要高。
比爾蓋茨的語氣卻頗爲堅持，還帶着明顯的怨氣，道：“艾瑞克，這是微軟應得的，放棄了那份股權認購合約，微軟這五年來等於一無所獲，雅虎必須給出足夠的補償。”
艾瑞克絲毫不在意蓋茨的怨氣，甚至還有些嘲諷，道：“我們當初的合作是雙方自願的，微軟也拿到了網絡瀏覽器相關的全部專利授權。而且，如果你只是感覺喫虧了就要補償，那麼，微軟當初抄襲麥金塔系統開發windos，現在又應該補償蘋果多少”
微軟最初只是蘋果公司的應用軟件供應商，蓋茨受到蘋果麥金塔系統啓發開發的windos，不但違反了微軟與蘋果簽署的限制性協議，甚至還抄襲了大量麥金塔系統的圖形界面專利。雙方之間糾纏了十多年的專利訴訟直到兩年前喬布斯重回蘋果，纔算是達成和解。
說起來，如果沒有蘋果當初的疏忽，也就不會有現在的微軟。
同樣，五年前如果不是蓋茨的疏忽，雅虎最近幾年的發展也不會這麼順利。沒有當初的合作，微軟肯定會成爲雅虎統一互聯網技術標準方面的攔路虎。
只不過，這世上有太多如果，卻只會有一種結果。
比爾蓋茨一直非常忌諱別人指責他抄襲麥金塔系統的黑歷史，聽到艾瑞克的這番話，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艾瑞克，我不想聽你這些廢話，如果你想合作，就只能接受我的報價。”
艾瑞克朝門口方向做了個手勢：“那你自便。”
比爾蓋茨幾乎就要起身拂袖而去，強忍了片刻，才指着艾瑞克面前的筆記本電腦提高聲音道：“如果我離開，你留着這段破視頻一點用都沒有”
“你錯了，比爾，我還可以拿給托馬斯傑克遜看看，或許他一個月之內就能做出拆分微軟的最終裁決。”
“你不會得逞的”
“那就試試看。”
場面頓時再一次陷入僵持。
足足過了一分鐘，艾瑞克才主動開口道：“3美元，這是我能夠接受的極限。”
比爾蓋茨眼神閃爍，卻也沒有強拗下去，順勢道：“我需要和保羅、史蒂夫他們討論一下。”
“沒問題，”艾瑞克點點頭，知道這只是大門同學不甘心立刻就答應下來，沒有再多說什麼，擡手朝西邊哈德遜河方向示意了下：“要留下來看煙花嗎真的有一船。”
比爾蓋茨再次瞟了眼艾瑞克面前的筆記本電腦，輕哼了一聲，也不說告辭之類的話就起身朝天台門口方向走去。
艾瑞克依舊坐在那裏，望着面前桌面上的咖啡，突然覺得下次和蓋茨見面時絕對不能把任何食物飲品之類的東西放在兩人之間。
生出這個念頭，於是就有些無聊地笑了下。
重新下樓給自己換了一壺熱咖啡，回到天台再次坐下，遠處地平線上的最後一抹夕陽光輝逐漸散去。
直到夜幕低垂，再也看不清東西，艾瑞克便只是捧着一杯咖啡，安靜地靠在椅背上，擡頭望向西邊的天空。
八點鐘，哈德遜河上的一艘駁船裏突然傳出一聲爆響，隨即，五彩斑斕的煙花在曼哈頓上空炸開，爲這座繽紛喧擾的都市更添了幾分浮華。
突然而來的煙花盛宴足足持續了一個小時，吸引了哈德遜河兩岸的無數目光駐足觀看，也在隨後幾天裏引起了媒體和公衆的熱議。
很多人都自然而然地將這場莫名其妙的煙花與剛剛崩盤的納斯達克股市聯繫一些，甚至產生了各種各樣有趣的傳聞。
有人說這是某個對衝基金大佬通過做空在剛剛崩盤的納斯達克股市裏狂賺了幾十億美元，便用這場煙花來做慶祝。
也有人說是某個億萬富豪在剛剛崩盤的納斯達克市場虧掉了全部身家，於是用自己信用卡里的最後一筆錢燒出了這場綻放。
還有人說這是某家一直看空新科技前景的大公司在用這場煙花嘲笑剛剛崩盤納斯達克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