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埃德加布朗夫曼是不是聽出了艾瑞克語氣裏的輕鬆,態度卻突然堅決起來。
艾瑞克自然也不可能這麼容易鬆口。
螢火蟲體系確實不缺錢,但30億美元,卻絕對是一筆鉅款。
既然肯在短期內放棄全部的數字音樂銷售分成,艾瑞克自然不會太在意讓出這30億美元所產生的利息。但如此龐大的一筆資金,他更擔心的卻是一旦西格拉姆集團陷入困境,對方很可能償還不了。
誇張一點說,如果西格拉姆集團破產了,艾瑞克對它旗下的唱片業務資產可一點興趣都沒有。至於環球影業,30億美元也喫不下來,其他債權人也不可能輕易將環球影業這部分最優質的資產讓給螢火蟲。
雙方在各種細節上爭執了一個多小時,這次會面終究還是沒能達成任何結果。
不過,雖然沒有在貸款上達成一致,但離開時,埃德加布朗夫曼還是同意,環球唱片可以與雅虎和螢火蟲電子開始初步的接觸談判。
送走埃德加布朗夫曼,時間已經臨近中午,眼看歐洲那邊還沒有打電話過來,艾瑞克正要主動撥過去,手機鈴聲再次響了起來。
爲期九天的巴黎時裝週臨近尾聲。
由於某個傢伙的安排,卡門凱絲在今年的時裝週上可算是光芒閃耀。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應了那句樂極生悲的話,原本正在爲接下來兩天的最後幾場走秀做準備的她,突然接到姐姐從家鄉打來的電話。
母親被人綁架了。
聽到這個消息,卡門凱絲頓時就蒙了。
綁架。
這種事情怎麼會和自己聯繫在一起
因爲窮,東歐其實很亂,這她是知道的。
動盪剛剛過去的那幾年,她就聽說過很多事情,各種綁架啊勒索啊甚至是暗殺啊,愛沙尼亞黒幫跑去芬蘭搶地盤卻被俄羅斯黒幫打回來之類啦。只是,她一直都覺得這些事情裏自己這種平民百姓很遙遠。
然後突然就遇上了。
然後就感覺天要塌下來了。
母親從在她很小時就和父親離婚,一個人很辛苦地把他們兄妹三個拉扯大。她還記得小時候,母親一直工作到深夜回家,疲憊至極卻會很輕柔地偷偷抱自己的樣子,那時候母親以爲她睡着了,但她其實醒着,小小的孩子,小小的心思,不知道該說什麼,於是繼續裝睡。
綁匪開出的勒索贖金是1000萬愛沙尼亞克朗,算起來其實不多,大概60多萬美元的樣子。但是,雖然已經和維密簽署了一份鉅額代言合約,但這筆錢自然不可能立刻支付,她前不久又剛剛被騙光了所有積蓄,現在根本就沒有什麼錢。
不知爲何,第一個念頭想到的卻是那個被自己狠狠咬了一口的男人。
然後就清醒過來,急惶惶地給保羅羅蘭打完電話,保羅羅蘭很快回信,讓她提供了自己哥哥姐姐的聯繫方式,然後就是讓她耐心等待,不要做傻事。
她怎麼可能等得了,只是想要儘快回去,把母親救出來,於是又瘋狂地向周圍熟悉不熟悉的人借錢。
只不過,w下雖然很多模特的收入都不錯,但大家都不可能有太多現金,她又不敢解釋自己爲什麼要借錢,於是美元法郎英鎊林林總總拼拼湊湊,最終只是籌集到了二十多萬,顧不了太多,就匆匆登上飛往塔林的飛機。
無論如何,都要儘快趕回去的。
只是,離開巴黎的時候還好,到達塔林機場,她因爲太匆忙,忘記了對攜帶現金進行申報,於是又被扣了下來。
雖然此時歐盟已經成立,但愛沙尼亞卻還沒有加入,出入境的安檢依舊非常嚴格。爲了防止逃稅和洗錢,鉅額現金過境都是需要嚴格申報的。
經過這段時間的曝光,她此時已經算是愛沙尼亞的名人,或者說,已經是這個只有一百多萬人口的小國家裏最有名的那個人。因此海關工作人員倒是沒有太爲難她,只是希望她能夠解釋清楚這筆現金的來龍去脈。
她怎麼敢解釋
雖然沒有遭遇過綁架案,但她也知道,這種事情,肯定是不能鬧大,否則
海關人員看她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樣,自然就多了幾分懷疑,於是就更不敢輕易放她離開,只能向更上層的負責人進行彙報,等待上面的人趕來處理。
於是,被困住機場關押室的她就像一隻倔強而惶惶的小獸。
心裏期待着。
如果這個時候,有人能過來幫自己。
那,那自己寧願讓他咬回來好了。
到底還是隻想到了那個男人。
她是從來不會承認自己是一個骨子裏缺乏安全感的女孩的,但這一時這一刻,她卻意識到,那個男人,竟然在不知不覺中給了她一種從來沒有過的莫大安全感。
海關的負責人趕到之後,她依舊不敢透露什麼,只是希望能打個電話。
得到允許之後,電話撥到紐約。
連續幾個小時都沒能聯繫上她的保羅羅蘭聽到她被困在了塔林機場,即使強行忍耐,還是忍不住數落了她幾句,然後匆匆掛了電話,一副覺得讓她繼續待在機場關押室裏才更保險的樣子。
只是過了半個小時,就有一羣人趕來接她。
除了哥哥姐姐,她還看到了母親的身影,一顆心突然就放了下去。
然後就是那羣陌生人,其中一個主動上前介紹,原來是諾基亞集團公關部門的一位經理。
諾基亞啊。
她自然是知道的。
不僅是因爲這是隔海相望的芬蘭最大的一家大公司,而且,這還是他的產業。
心裏突然就感覺很不妙。
自己心裏好像產生過某個似乎很可怕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