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南衡沒動，只將筆直修長結實的雙腿交疊，隨意的倚靠在身後的椅背上，就這樣以着不冷不熱的眼神瞧着她：“你在這家武道館多久了？”
封凌手裏拿着水杯慢慢的又喝着水，不以爲然道：“你不是已經調查過了？還有什麼是你不知道的事？需要問我？”
“的確並不知道你在這裏工作的時間。”男人沒隱瞞，在她這樣半嘲的語氣下依舊坦然。
“一年半。”封凌淡道，再又喝了一口水。
“一年半？這麼一家小武道館，你在這裏能工作這麼久，說明現在這武道館裏，你說的話和你的存在，都已經有了一定的影響力，比如招進來一個實習教練或者助理什麼的，應該都可以自己決定？”
封凌的眼神一詫，再又猛地擡起眼看向那副疊着二郎腿一副大少爺姿態似的坐在那裏的男人：“什麼意思？”
“基地近期不歸我管，阿風一人代勞，我現在基本算是個半失業者。”厲南衡邊說邊挑起英俊的眉梢：“留下給你當助理怎麼樣？阿零教練，求收留？”
封凌：“……”
任是封凌覺得自己的心防豎的再高，也被這話擊的有些猝不及防。
基地暫不歸他管，半個失業者，當助理，求收留？
他這一句話裏似乎是包含了好幾個層面的意思，可是她卻居然沒聽懂，一時間握着水杯沒說話，只是莫名奇妙的看着他。
厲南衡一眼就看得出來她這涉世未深的小腦袋沒能轉得過這個彎來，再接再厲的放下腿，就這樣坐在椅子上前傾着身子湊近她的辦公桌，一手搭在她辦公桌上，對她挑了挑眉：“這地方不就是教點近身搏鬥的那點套路麼？你這點東西都是在我這裏學來的，我過來當個助理教練，應該還算夠格，嗯？”
封凌仍然沒能反映過來，看了他好半天，才冷着臉將水杯放下，杯身在桌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這裏不是你亂來的地方，厲先生，請你尊重我的工作。”
“我在請你收留我，哪裏沒尊重？”
封凌皺眉：“你一個基地的老大，跑到這裏當什麼教練？”
厲南衡勾脣：“你一個基地出身的優秀狙擊手，全美近身搏鬥女子組冠軍，又在這裏當什麼教練？”
“我那是走投無路，總要找一份適合自己的工作，你以爲誰都像你一樣，就算沒有基地傍身，也有厲家在身後，就算沒有厲家，你也有秦醫生和墨先生在身後。”
厲南衡不動聲色，卻還是隱隱笑了，看來這小丫頭雖然平時面上什麼都看不出來，但實際上很多事情心裏都有數的很。
連他跟墨景深秦司廷私下裏經常的往來和額外的地下軍.火生意都看得出來，只是她大概不明白他做的是什麼生意，僅僅知道他什麼都不缺。
厲南衡仍然順着剛纔的話題：“我現在也是走投無路，厲家幾個老爺子被我惹怒了，把我趕出基地，要跟我斷絕關係，我現在也是個可憐的沒人要的，就是不知道阿零教練要不要收留我。”
封凌莫名奇妙：“基地不是早就已經全部交到你手裏了麼？他們除了用長輩的身份壓一壓你的氣焰之外，怎麼可能會有能力把你趕得出基地？”
厲南衡沒解釋，只看着她：“別說那些沒用的，認識這麼久了，你我都不是廢話那麼多的人，直接說吧，收還是不收？”
封凌眼裏沒有半點動搖：“不收。”
“每天這麼忙，你就不缺個助理什麼的？”
“缺啊。”封凌淡定的看着他：“但缺的是助理，不是你。”
“我看起來很不符合條件？哪裏不符合？”
“哪裏都不符合。”
“比如，哪一點？”
封凌的耐心已經快到了極限，以前怎麼沒發現厲南衡這個男人這麼會胡攪蠻纏，明知道不可能還偏要來挑戰她的底線？
“哪一點都不符合，如果非要說一點，我們整個武道館的工作人員，都是未婚，你只是一條已婚就已經足夠不適合了，我們老闆說過，有婚姻有家庭的人不適合這種過於頻繁專注於武打類的工作，因爲沒辦法過於全力以赴，受點傷遭點罪都會被家人責怪，過於負累。”
“嗯，那我應該是站在達標的範圍內，我並沒有跟什麼人結婚。”厲南衡直視着她。
封凌的秀眉一頓，眼神頓時更是又冷然了許多：“厲南衡，無恥歸無恥，並不等於你爲了能混進這裏而可以用撒謊這種方式！就算你不喜歡封明珠，她也是你的妻子，你這樣抹殺她的存在，在外面勾勾搭搭，不覺得很不要臉嗎？”
“我再說最後一次，我沒有娶封明珠，也沒有娶任何人，沒有娶過任何人，懂麼？”厲南衡的手仍搭在她面前的桌上，直視着她：“我就算是現在死在哪裏，也沒有什麼所謂的妻子會出來找誰算帳，當然，如果你願意成爲我的妻子來扮演這個爲了我而找別人麻煩的角色，我倒是很樂意。”
封凌冷眼：“沒有娶過任何人？你難道是想說，兩年前洛杉磯各大主流媒體的新聞是假的？”
厲南衡：“再給我一年時間，時間到了，該知道的，你都會知道。”
“我不想知道。”封凌直接截住他的話：“我不是三歲小孩子，沒那麼好騙。”
“喜歡你，愛你，纔會把你當成三歲小孩子去哄。”厲南衡現在的耐心出奇的好：“我不喜歡你不愛你，你怕是連我個正臉都看不到，這麼明顯的區別對待，你是感受不到，還是故意裝成眼神不好？”
封凌面不改色：“無論你結沒結婚，這些跟我沒關係，厲南衡，在我的世界裏，有些東西結束了，那它就是結束了，不管起因是因爲誤會，還是真相，還是被逼走又或者是怎麼樣，總歸沒什麼好回頭的，現在我能坐在這裏跟你說話，而不是怒衝衝的叫人將你趕出去，說明我很心平氣和，所以請你也心平氣和的離開，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