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凌一詫，轉眼就見脫了上衣走出來的男人。
還以爲他要在裏面直接洗，短時間內不會出來……
她迅速將手從行李箱上移開，又看了眼男人赤着的上身，咳了一聲，說：“老大，我在幫你找換洗的衣服。”
“用不着，我帶了。”男人轉身走到桌邊，拿起上面一個黑色的不知道是裝什麼東西的口袋，直接從裏面拿出了一套新的恤和寬鬆舒適的短褲。
封凌看的眼皮一跳，原來他叫三胖他們去拿烤爐的時候順便拿下來的袋子裏，裝的是他用來換洗的衣物。
“老大……”她在牀邊緩緩站起身，盯着他手裏的衣服問：“你不是隻在這裏住一晚就走了嗎……你是打算……住多久？”
厲南衡邊往浴室方向走邊不鹹不淡的扔下話：“將你們派到這裏之後，美方傳來通知，那批黑手黨在這附近駐紮的人數不在少數，雖然沒什麼動靜，但是爲免你們這八個人真的遇到什麼危險，我過來陪你們一段時間。”
話落，男人也沒再多解釋，直接進了她的簡易小浴室。
過來陪你們一段時間……
一段時間，也就是說究竟住多久，看他心情，短則兩三日，長則兩三月都是他自己說的算。
封凌暗暗的提了提氣，再又看向身旁的確可以睡下兩個人的牀，眼皮再又跳了跳。
如果老大真的打算在這住一段時間的話，她必須想辦法再弄個摺疊牀過來，否則這樣同牀而眠的情況實在是不安全。
好歹也是有過前車之鑑，去他房間裏送個酒，明明人還清醒着卻都能把她這樣那樣，如果一直在這裏住下去，即使在封凌眼裏厲老大應該並不是什麼色中餓鬼，但肯定也還是會出什麼事。
她不能和另外七個人一起住，否則也容易被發現自己的不同，但是和老大一起住的話就更危險。
眼下不能換地方住，也不能太明目張膽的趕老大去那邊住……
封凌有些心累的再度俯下身，但是不敢再打着要將行李箱拿走的主意，因爲剛纔厲老大該是已經注意到她的動作了，等他再出來時要是看見這行李箱被移了位置，肯定會引起懷疑，還不如繼續放在下面。
就算要纏上裹胸布，也要等明天他出了帳篷的時候。
她又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防寒服，在牀邊發了一會兒呆，聽見簡易浴室裏傳來的水聲，瞬間想起厲南衡那天說的那句話：“你以爲我進浴室是去幹什麼？”
封凌驀地耳根一燙，轉身走了出去，在帳篷外面跑了四五圈之後，直接坐在白茫茫的雪地裏，再又向後一仰，躺在了雪地裏，望着天邊的繁星。
雖然位處在美國蒙大拿州的某個邊界，雖然這地方山崖峭壁很多，雖然很冷很冷，可到底也還是在同一片天空下，無論是在洛杉磯還是在這裏，夜晚的星星終究是不會變的。
躺了很久，可漫天的冷意讓人根本睡不着，封凌只看着自己吐出的那些白色的呵氣，一直沒有動。
直到耳邊聽見咯吱咯吱的走路聲，是這幾天她在這地方已經習慣了的有人走路的聲音。
還沒轉過臉，就看見厲南衡已經進入了她的視線。
男人洗過澡，換了衣服，只穿着稍厚一些的黑色戰服，並沒有穿防寒服，雙手插在褲袋，踩着滿地的雪走到她身邊，居高臨下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少年：“怎麼？嫌我佔了你的牀，你這是要以天邊被地爲牀了？”
封凌驟然坐起了身，擡起手拍了拍自己衣袖和腿上的雪，然後抱着身上厚重的衣服，掙扎着從地上站了起來，將身上的雪都抖了下去後仰頭看他：“老大，你洗好了啊？”
厲南衡瞥着她：“嗯，你不進去洗洗？”
“我就不洗了。”封凌一邊說一邊避開他的視線，往帳篷的方向走，聲音有些訥訥的：“這羅傑斯山口不比基地裏的條件那麼好，就算不缺水，洗澡什麼的都很方便，可每天洗個兩三次也實在是太奢侈了，而且在這種地方也不會出汗，身上一直乾乾淨淨清清爽爽的，一兩次不洗也沒什麼。”
厲南衡看着那隻小黑熊歪歪扭扭的走到了帳篷門口，語調含糊的直接走了進去，他笑笑，確定封凌今天晚上這是真的不打算洗了，也沒說什麼，轉身走了回去。
帳篷裏的溫度還算暖和，厲南衡脫下黑色作戰服的外套，只穿着短袖黑和短褲就直接躺到了牀上，躺下之後試了試身下牀鋪的軟硬程度，還不錯，爲了舒適和禦寒效果，這牀鋪的還算厚，躺在上面也很舒服。
“你睡外面還是裏面？”男人枕着雙臂，一副舒服的不得了的樣子，瞥了一眼仍然像只熊一樣杵在門邊的封凌。
“啊？”封凌最開始以爲他說的是帳篷外面還是裏邊，剛要說話，話到了嘴邊時才意識到他問的是睡在牀的外側還是裏側，她看了看那張牀：“我睡外面吧，不然晚上起夜的時候怕會打擾到老大你休息。”
厲南衡直接向牀裏側挪身子，不過男人身高腿長的，一米五乘一米八寬度的牀在他身下顯得還是小了些，在牀尾側幸好有一個跟牀的高度平齊的桌子，不然估計他躺在上面時腳都沒地方放。
“不早了，早點睡。”男人枕着雙臂，淡淡的說了聲，便直接閉上了眼睛。
他這是趕了一天的路，肯定早就乏了。
封凌沒出聲，只走到了裏面去，雖然不洗澡，但還是脫下防寒服進裏面去簡單的洗個臉刷個牙，從浴室出來時又直接把厚厚的防寒服穿了上。
見厲老大安靜的睡在牀上已經有一會兒了，半天沒什麼動靜，也不知道是睡着了還是沒睡着，而且她以前和阿出任務的時候一起在一個泥溝裏躺了一晚上，聽見過阿震天響似的鼾聲，可厲老大睡覺卻沒有那種擾人心煩的鼾聲。
她走過去，湊到牀邊，聽見厲南衡平穩的呼吸聲，再又看了看被他扔在一牀的根本沒有蓋的被子，伸手拿起來正要幫他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