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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失而復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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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括的一番命令,無疑是在宣判王陵營壘的死刑。

    王陵營壘守軍將領接到上將軍的命令,面如死灰,已經預感到自己的結局。他們倒也沒有憎恨趙括,只恨秦軍太狡猾。

    “兄弟們,死戰到底!”趙軍的血性,從來就不比秦軍差。

    “殺!殺!殺!”

    當初王陵率領殘部跳出壕溝拼死一戰的一幕,再次上演。同樣的地點,同樣的絕境,所不同的,僅僅是對戰雙方掉了一個個兒。

    命運,有時候就是如此巧合,又是如此的殘酷。

    趙軍的血性,讓蒙驁動容。平靜無波的眼中,第一次出現漣漪。面對如此對手,蒙驁能做的,就是全力以赴,送他們最後一層。

    震天的殺喊聲,在營壘內外反覆上演,延綿不絕。趙軍發起的衝鋒,激起秦軍士卒體內的血性,兩方士卒,真真切切地殺紅了眼,以死相博。

    激烈的拼殺,從上午一直持續到下午。打累了,趙軍士卒就在壕溝裏用膳,連退回營壘的時間都沒有。因爲一退下,對面的秦軍就會撲殺上來。

    日暮西斜,殘陽映襯下的王陵營壘,顯得格外淒涼。修復好的營壘,重新變得破爛不堪,斷壁殘垣,硝煙瀰漫。

    蒙驁坐鎮中軍,神情冷峻。趙軍的抵抗意志,完全超乎他的想象。對面的壕溝,看上去死寂一片,好像隨時都可以拿下。但是等到秦軍衝上去的時候,一具具“躺屍”就又神奇般地復活過來,拿起手中的彎刀,跟秦軍拼殺在一起。

    一次次拼殺,壕溝早已不復存在,被屍體和鮮血掩埋。無論是攻城器械,還是守城器械,都壞得差不多,也沒人想着去修理。

    戰爭打到最後,只剩下士卒們真刀真槍的貼身近戰,毫無戰術,毫無花哨可言,這是冷兵器時代,最血腥,也是最燦爛奪目的一幕。

    士卒不是麥子,割了又會很快長出來。

    趙軍無論是戰力,還是戰鬥意志,都臻一流,與秦軍不相上下;奈何寡不敵衆,在兩倍餘敵軍面前,終究是敗下陣來,隨着下山的夕陽,一起走向黑暗。跟王陵大軍一樣,營壘守軍沒有一人投降,全部死戰到底。

    此役,經過一整天的激戰,在佔據兵力優勢的情況下,蒙驁大軍幾乎是付出同等規模的傷亡代價,才終於趕在夜幕降臨之前,堪堪拿下王陵營壘。

    至此,丟失的王陵營壘失而復得,只是付出的代價,未免太大了一些。

    戰後統計,由陳湯率領的異人步軍,幾乎全軍覆沒,只有不到一千人倖存。異人軍團的慘狀,成爲這一場攻堅戰最好的註解。

    拿下王陵營壘,蒙驁按照武安君白起的指示,率領七萬餘部,進駐營壘。爲了紀念戰死的王陵將軍,營壘名字保持不變。

    眼見王陵營壘被攻陷,趙莊赤紅着眼,就要跟眼前的秦軍決一死戰。只是上將軍趙括的軍令,讓他頭腦保持最後的清醒,悻悻地率部撤回故關腳下。

    桓齕和嬴豹聯軍,足足攔截趙莊大軍一整天,也是精疲力竭。順勢撤回光狼城修整,養精蓄銳。兩位大將深知,更殘酷的戰役,即將來臨。

    至於百里石長城以北,用於牽制趙軍故關駐軍的十萬秦軍,自然就是從王齕營壘分離出來的。早在桓齕和嬴豹聯軍進入河內圍剿魏軍之時,王齕就得到白起的祕密授意,分出十萬大軍,沿着嬴豹之前的路線,再次光顧長平關。

    數日之前,當蒙驁大軍還在佯攻王陵營壘時,整個秦軍大本營只有五萬大軍鎮守,猶如一座空城。那時的趙軍,空有二三十萬大軍,卻一直按兵不動。如果趙括能夠冒險一搏,那麼戰局就將是另一番景象。

    可惜,戰爭沒有如果。

    次日清晨,趙莊開始將收集到的老舊戰車與可用物事都搬運了出來,整整五日勞作,一座曠古未見的車城圓陣終於巍巍然矗立在了故關腳下。

    這大陣共是五層:最外圍一道壕溝鹿砦,第二道便是戰車固定相連的車城圍障,戰車後配有刀盾步卒;第三道是有序間隔的步兵阻截方陣;第四道是連綿軍帳,駐紮換防士兵與傷殘老弱;第五道便是中央那座十餘丈高,有一面‘趙’字大纛旗的金鼓軍令樓,主將居上號令全軍。

    車城圓陣一起,立即便驚動了秦軍。遠處秦軍竟涌滿了山頭營壘觀看指點,人人嘖嘖稱奇。白起接報,立即帶領衆將登上狼城山最高處瞭望。遠遠看去,這座大陣幾乎便是方圓十餘里的一個巨大的火焰圓圈,旌旗錯

    落,金鼓隱隱,馬鳴蕭蕭,殺去騰騰,當真震懾心神。

    白起掃視諸位將軍,問道:“諸位都是百戰之身,誰能說出此陣來歷?所長所短?如何打法?”

    目下,嬴豹已經趕到百里石長城以北,負責指揮那裏的十萬大軍。蒙驁坐鎮王陵營壘,負責監視故關趙軍的一舉一動。

    跟在白起身邊的,唯有王齕和桓齕兩員大將。王齕率五萬餘部,仍是駐紮在老馬嶺營壘。桓齕接收嬴豹所部,再加上一直跟在身邊的異人騎兵軍團,合計八萬餘鐵騎,駐紮在光狼城,算是接過之前蒙驁的職責。

    除這兩員大將,就是作爲異人代表的歐陽朔以及跟在他身邊的沮授。

    王齕便笑道:“管他勞什子戰陣?有五萬鐵騎,兩個衝鋒便踹翻它!”

    “五萬鐵騎踹翻?只怕五萬鐵騎死光了,你卻還是一片懵懂。身爲大將,便是邦國幹臣,盲人瞎馬便踹將上去,能打勝仗?”白起言辭雖不激烈,但卻有一種誰也說不清的威嚴,便是高爵如王齕、蒙驁一班大將也對白起敬畏有加,從來不敢公然談笑。

    然則,最重要的卻是全軍上下對白起的無比信服。發於卒伍的白起,做卒長時便是鐵鷹劍士,騎戰步戰以及各種器械無不精通,但在校軍場走得一圈看誰一眼,便必是此人技藝有差。

    尋常大將但有此長,士卒便服。然則白起又遠遠不至於此,戰場算計之精到,戰法部署之高明,殺敵勇氣之豐沛,決斷膽識之果敢,幾乎是樣樣爐火純青。三十多年來,只要是白起領軍,任是大戰惡戰,秦軍都是戰無不勝。

    久而久之,秦軍士兵們都將白起說成了上天派來秦國的軍神。軍營便流傳開一則兵謠:“但跟白起,惟有老死。若得戰死,天命如斯!”說得便是跟白起打仗死了也不冤枉。

    便是如此之白起,偏偏卻是從來沒有狂躁倨傲之氣,永遠那般冷靜,永遠那般清醒,永遠那般孜孜不倦地揣摩敵人。

    除了一個“神”字,當真是解無可解也。

    王齕被白起這麼一說,臉色瞬間通紅,急得是抓耳撓腮。

    白起深知王齕性子,倒也沒往心裏去,正想借此機會,給諸位將領講解戰陣之法,卻在這時,突然從身後傳來一句慢慢悠悠的話語:“若老朽所料不錯,此陣當爲車城圓陣。”

    白起一驚,轉頭看去,眼見說話者是一老者,文士打扮,立在異人豈曰無衣身後。文士面對白起的注視,躬身行了一禮。

    歐陽朔會意,介紹道:“啓稟武安君,此爲異人軍團軍師沮授。”

    白起點頭,並不因被打斷而着惱,反而讚歎地說道:“想不到異人當中,還有如此高人。還請老先生將此陣講解一番,老夫洗耳恭聽。”倒不是白起故意爲難沮授,此陣只要認出,自然就說得出陣法優劣。

    沮授也不推辭,道:“車城圓陣出自《孫臏兵法》。孫臏一生,未曾一次用陣戰,唯留下十陣之圖形,其用如何,未嘗明也。所謂孫臏十陣,即方陣、圓陣、一字陣、疏陣、數陣、錐形陣、雁行陣、鉤形陣、玄襄之陣、水火陣。此十陣者,前三陣爲常戰陣法,實是孫臏以實戰入書也;最後之水火陣,也是實戰中水戰火戰之法,並非陣形也;其餘六陣,當爲孫臏所創,然如何使用,卻是沒有定式,因人因地因器械,變化多多也。目下趙軍此陣,便是依據孫臏十陣,以圓陣配以壕溝、戰車、步軍而成,名曰車城圓陣。”

    “車城圓陣之威力,在於結全軍爲配伍,全軍將士流水轉圜之間相互策應;我軍若集中兵力攻其一處,則其餘捲來攻我側後;我軍若全部包圍而攻之,則兵力拉開成數十里一個大圓,頓時分散單薄,何能攻破營壘?”

    “啪啪啪!”白起率先鼓掌,笑着說道:“老先生大才!”

    “不敢當武安君讚賞。”

    白起擺了擺手,神情第一次顯得凝重。

    按照白起的計劃,下一步該是配合石長城以北的嬴豹大軍,前後夾擊故關。然則趙括佈下此大陣,等於將故關以南守的是固若金湯。

    蒙驁大軍辛辛苦苦打下的王陵營壘,也就成爲雞肋。

    不僅如此,後顧無憂,趙括還能配合壺關守軍,反過來前後夾擊嬴豹大軍。敵我之勢,因爲一座大陣,瞬間逆轉。

    白起也不得不感慨,趙括確實已經開始顯露一代名將之勢。

    “要破趙軍,必先破車城圓陣!”最後,白起斬釘截鐵地說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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