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過了一天,佟小曼仍舊是睡着,醫生給佟小曼進行了檢查,以及格拉斯評分。
歐澤野坐在專家會診的辦公室裏眉頭深鎖。
整個z.y醫院最好的醫生全都在這裏,包括院長周禮成。
周禮成經歷了歐家這一系列的變故,本以爲他們可以從此過上幸福的小日子,卻沒有想到竟然會遭此橫禍。
“歐總,我們對太太進行了一系列的檢查,也進行了格拉斯評分,太太的評分是三分。”
“什麼概念”歐澤野聲音深沉帶着一絲沙啞,醫學上的事情他又不懂。
可聽到這個分數,全場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格拉斯哥昏迷評分法是醫學上評論昏迷程度的方法,它”
“和我說結果。”不等醫生解釋,歐澤野便打斷了他的話。
醫學上的東西,他不想了解,他只想知道他的老婆什麼時候可以醒過來
“這麼說吧,歐總,三分的概念是最低分,是最嚴重的昏迷程度,如果太太三個月沒有醒過來,那就代表着太太是植物人了。”
醫生的聲音很輕很輕,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刺激到歐澤野,可他又必須把事實告訴歐澤野。
歐澤野只覺得自己的心彷彿被掏空了一樣。
“醫學上有沒有得到三分還能醒過來的病例”
“有,不過很少很少。”
歐澤野閉着眼睛,總算鬆了一口氣,只要別人能醒過來,那佟小曼就還有希望。
“現在是促進甦醒的黃金時刻,我建議在不實行麻醉的情況,將胎兒實行剖腹產手術,太太現在並沒有痛覺反應,我想即便是不麻醉,應該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如果太太能夠因爲手術的疼痛醒過來,也不失爲一個好辦法”
“我不同意胎兒在母體裏待一天相當於在外面待一週我已經爲太太進行了檢查,她現在已經沒有任何出血的症狀,胎兒好好地待在肚子裏,比拿出來更安全,即便是實行剖腹產手術,七個月大的孩子可不保證一定能活,即便能活,以後留下什麼後遺症也說不好。”
鍾羽凌立即提出了反對意見。
“更何況,太太拼命保住這個孩子,這個孩子在她的肚子裏會讓她更加堅強,讓她的意識更明確,說不定就會醒過來”
她補充道。
“太太的格拉斯評分太低了不採取措施,根本沒有醒過來的可能如果醒過來那也是奇蹟必須採取措施”
主張剖腹產的醫生據理力爭。
他們說的其實都有道理,只是各自的角度不同罷了。
“好了,你們別吵了,我們還是聽取家屬的意見,歐總,您覺得呢”周禮成制止醫生們吵下去。
歐澤野的眼神仍舊毫無光彩,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默默地站起來,什麼都沒有說,就直接走了出去。
回到了重症監護室裏,看着佟小曼仍舊躺在牀上,他多希望進來的那一刻,佟小曼已經站起來了。
可惜,沒有。
“曼曼,醫生們爲了你的事情吵得不可開交,你說我該怎麼辦呢”
歐澤野看着一直像是睡着了的佟小曼,心像是被什麼一遍一遍碾過似的。
“醫生說你的評分太低了,是最低分,你上學的時候永遠都是考第一名的,你怎麼可以容忍自己纔拿到三分呢三分可是最低分啊”
歐澤野握着佟小曼的手,她的手溫溫的,軟軟的。
“曼曼,你得拿最高分,知道嗎”
歐澤野在佟小曼的手上刻上了一個吻。
“醫生想要先把孩子拿出來,手術過程不打麻醉藥,他們說你現在根本感覺不到痛,不大麻醉藥也沒有關係,如果你能感覺到,醒過來也是正好。可是,我痛啊,曼曼”
無論是哪一種結果,歐澤野都覺得那是一種鑽心的痛。
她感覺到也好,感覺不到也好,他的心都會痛的
“鍾醫生說,孩子七個月雖然成形了,但是也不一定能活下來,即便活下來,也有可能會落下什麼問題。”
“曼曼,你醒過來吧,醒過來告訴我該怎麼辦好不好還有很多事情等着你來做呢,公司裏好多單子都需要你簽字,我也沒錢了,你得給我零花錢啊”
歐澤野忽然就笑了出來,“我真可笑,如果你醒過來,就不需要做這個選擇題了。”
病房裏只有他一個人陪着佟小曼,護士們都在門外,不願意進來打擾。
聽着歐澤野的話,護士們不禁潸然淚下。
“曼曼,我知道我一直是個自私的人,如果是你,你一定會想盡辦法把孩子保住的,可是我不行,如果孩子保住了,而你不在了,我一個人怎麼把孩子帶大,我不行的,我真的不行,我脾氣不好,動不動就發火,就像你說的,孩子會有心理障礙的。”
“曼曼,我不會讓醫生把孩子拿出來的,讓他陪着你好不好就讓他在肚子裏陪着你,活,你們都活着,不能活,就讓他陪着你,我也會去陪你們的。”
“曼曼,我不知道,你同不同意我這麼做,但是我是一定要這麼做的,因爲我不能沒有你,你一定要醒過來。”
歐澤野深吸一口氣,眼淚落到了佟小曼的手背上。
他終究還是把自己的選擇告訴了醫生,選擇保守治療,也不進行剖腹產。
一個星期過去了,情況沒有變化。
再一次格拉斯評分,仍舊是三分,醫生再一次勸說了歐澤野。
歐澤野還是堅持自己的選擇。
他就是要賭一把
賭佟小曼捨不得離開他,賭佟小曼捨不得離開孩子
一個月過去了,佟小曼被轉移到了普通病房裏,身上已經不需要插滿管子,只是她仍舊沒有醒,也沒有任何反應。
醫生每天都會給她輸入營養素,以滿足胎兒的需求,可她仍舊睡着。
因爲過去了一個月,黃金時段已經過去了,醫生也不再勸說歐澤野。
可歐澤野卻一天一天陷入到糾結當中,他懷疑自己是不是選錯了
水晶花園的地下室。
陸威然身上已經有無數的傷痕,她躺在地上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