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澈拉開椅子坐下,看着餐桌上的兩副碗筷,忽然覺得心裏一暖。
兩副碗筷,兩個人。
言安希端了湯出來,一邊往餐桌上走一邊喊道:啊呀呀,燙死我了,怎麼包着還這麼燙
她把湯端上桌,連忙取下手套,把手指塞到耳朵裏,模樣可愛極了。
這纔是言安希啊。
最開始的時候,她就是這樣古靈精怪的,對慕遲曜狗腿,能屈能伸。
不然,她要是很沉悶,又怎麼可能會和夏初初走到一起呢
只不過她比夏初初,內斂了那麼一點點,因爲家庭變故的關係。
菜上桌後,言安希也坐了下來。
袁澈早就舀好米飯了,放在她面前。
謝謝。言安希說,喝湯喝湯,我煲了一個多小時,蓮藕燉排骨,這藕很粉的。
袁澈看着她上下忙乎,笑了笑:言安希,你好像心情很好
當然了,我已經自由了,我爲什麼還不開心她也笑着說,人生得意須盡歡呀
言安希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眼睛彎彎,眉尾揚起,都是笑意。
袁澈覺得自己被她感染到了。
你倒是豁達。
經歷了太多事,也就比較容易看得開了,我覺得現在挺好。你呢,工作還順利吧
順利。
言安希又問道:沒有什麼異常吧慕遲曜他沒有查到你這裏來吧
放心,那店裏的監控全程都沒有拍到我,他怎麼知道會是我把你藏在這裏。
律師就是律師。
袁澈說道:站在律師的角度,其實你這樣逃脫,是沒有任何意義的。不過,有時候,毫無章法,才能讓人措手不及。只要不被找到,一切都好。
說實話,一開始我還挺擔心的,但是現在已經過去二十四小時了,風平浪靜,我覺得挺好呀。
袁澈笑了笑,眉眼乾淨,笑容也乾淨,氣質也是屬於陽光那一型的。
兩個人喫着飯,忽然門鈴被按響了,言安希的手一頓。
我去看看。也許是朋友。
袁澈放下碗筷,連忙起身去了,言安希一直往門口張望。
她聽見袁澈開門的聲音,然後又關門,夏初初的聲音就大刺刺的傳來:安希我來看你啦
初初
對呀夏初初蹭蹭蹭的跑到餐廳來,在她身邊坐下,我來看看你,免得你悶得慌。
你
放心。夏初初揮揮手,沒有人跟着我,誰也不知道我是來看你。
言安希笑了笑:你還挺謹慎的。
當然了。其實我昨天就想來看你的,但是時間太緊,所以緩了一天。
夏初初一邊說着,一邊看着桌上的菜:你們在喫飯啊誰做的
我。言安希回答。
你的手藝啊,那我肯定要好好的嚐嚐了。
我去給你拿碗筷。
夏初初一邊喫飯一邊說道:目前,慕遲曜那邊,一切都風平浪靜,沒什麼事。不知道他在幹什麼,是不是在悶聲悶氣的暗中查
很有可能。袁澈回答,而且,他好像把消息給封鎖了。
慕遲曜不會是想要放一個大招吧所以都二十四小時過去了,還沒有什麼動靜
言安希咬着筷子,剛剛的好心情,一下子有些被破壞。
好啦好啦,放心。夏初初說,他不能怎麼樣的。最多最多就是拿安宸逼你現身。
的確,言安希這次逃跑,匆匆忙忙,而且根本已經無暇顧及言安宸了。
轉移言安宸,比轉移言安希,要難上百倍。
我我對不起安宸,我把他落下了。
你不用自責。安希,就算到時候,有什麼消息,說安宸怎麼樣怎麼樣了,你一定不要相信。我會隨時注意星辰醫院那邊的。我覺得,慕遲曜也就是嚇你,不會真的把安宸怎麼樣的。
言安宸就是一個植物人,躺在醫院裏,慕遲曜能怎麼樣
再把呼吸管拔一次
要是言安宸真的出了事,那言安希和慕遲曜,就真的是回不去了。
相反,沒有了言安宸,言安希一個人,倒還沒有了顧慮。
這裏面的利害關係,言安希懂,夏初初懂,慕遲曜更加懂。
喫飯喫飯,不說這些。夏初初喝着湯,除非安宸醒了,不然,其他的事情,都是假的。
言安宸被秦蘇那麼一害,這甦醒的日子,不知道又往後推遲了多少。
袁澈看着言安希,見她臉色不是很好的樣子,朝夏初初使了一個眼色。
噢啊夏初初接收到,連忙說道,我明天就去醫院看看安宸,這樣你總放心了吧好了,安希,想太多,就把自己給束縛住了。
言安希點點頭,笑了笑:我沒事,我心裏有數。
這樣就最好啦
夏初初一直在活躍氣氛,不想讓言安希胡思亂想,餐桌上一時間氣氛十分融洽。
喫完飯,夏初初也差不多該走了,她要是在這裏逗留太久,會很容易暴露的。
畢竟她家的小舅舅,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夏初初悄悄的從袁澈家裏走了,一直警惕的看着四周,生怕被人認出來。
而言安希喫完晚飯,也收拾碗筷,洗碗,回自己房間了。
袁澈坐在客廳裏,看着面前的電視機,若有所思。
好一會兒,他關掉了電視,走去了書房,處理一些工作去了。
夜還很長。
年華別墅裏,安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這是慕太太失蹤的第二個晚上。
慕先生看上去好像和平時也沒有什麼兩樣,去公司,然後下午回來,面無表情,一樣的高冷淡漠。
只是每天晚上,都會有傭人,拿着酒,送到慕先生的房間裏去。
而且數量還不少,慕先生這是打算通宵達旦的灌醉自己。
可是管家又不在,沒有人敢去勸慕先生。
傭人也不知道主臥裏面,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因爲送酒的人,只需要把酒放到門口,然後悄無聲息的離開,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