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位閻君都有兩件聖古之寶,秦廣王君上左手是生死簿,右手便是時刻照着孽鏡臺的苦海孽鏡。”
顫顫的聲音,帶着濃濃的畏懼。
小頭鬼只以爲雲九是跟自己第一次看雕像一樣看愣了,並沒往深了想。
他不住看着四周,似乎生怕自己言語冒犯了。
生死之簿,掌管六道輪迴;苦海孽鏡,照見衆生罪惡。
作爲第一閻君,秦廣王所掌管的兩件法器,皆是誕生於極域,乃天地所生,代表着運轉的規則,極爲厲害。
這等天地所生之寶,便被稱之爲聖古之寶。
雲九終於有些回過神來,她眨了眨眼,眼底帶着幾分晦澀難解的暗光,只緩緩將自己的雙掌擡起。
空蕩蕩的兩手,沒有劍,也沒有劍。
浩瀚宇宙,無窮無盡。
她是要去攀那一階一階,去看那一景一景
枉死城漫漫的長夜,此刻才方過大半。
錄籍處門廳之內,早有一身穿官服的判官收了牌樓小鬼傳訊,知有新鬼前來,此刻端坐堂上,那肥胖的身子嵌入椅中,面前擺開一卷枉死城鬼籍。
聽得腳步聲起,有三道人影走了進來,胖判官肅着一張臉,把玉案一拍,喝道:“新鬼姓甚名誰,速速報上”
雲九沒被嚇住,她入得門來,便躬身一拜。
心底沉如古井,生出一種奇妙的感覺來,在這奇詭難測的極域之中,第一次堂堂正正地自報家門。
“新鬼無姓,名曰云九。”
“沒姓”
胖判官一聽,一副憐憫模樣:“沒姓的鬼在枉死城可不好混。”
“來人啊,直接給她錄籍”
“是”
後方一片濃濃陰影之中,兩隻瘦竹竿似的錄籍處鬼吏,已經站了有一會兒,猛然一聽判官大叫,立時嚇得一顫,條件反射地就應了一聲。
再擡頭看時,胖判官已經抖着那一身肉,拂袖而去了。
大頭鬼小頭鬼兩個差點都要哭出來了。
誰能想到才進錄籍處就發生了這種事
現在好了,判官都走了,他們今晚是真的要睡大街了。
那倆瘦竹竿一樣的錄籍處鬼吏走了上來,一個手裏拿着玉牌,從小頭鬼手裏取了那一本新鬼名冊,覈對過了雲九的基本情況,便單手在玉牌上寫了什麼,最後一個手印打出去,將玉牌給了雲九。
拿着鬼籍過來的鬼吏則持了筆在雲九眉心處一點,竟拉出一條細細的絲線來,被他一抖手,投入了鬼籍之中。
絲線落在紙頁上,便如彎曲的小蛇一樣自動盤了起來,繞成了幾個簡單的印符,如文字一般,徹底印在了鬼籍之上。
想必,這便算是入籍了。
倆鬼吏見他還算識相,這才趾高氣昂地把鬼籍一合,放回遠處,揚手道:“鬼籍已錄,趕緊滾吧”
雲九有些摸不着頭腦,大頭鬼小頭鬼拉着雲九,直接就退了出去。
照舊從那兩尊石像中經過,原路返回,重新回到了枉死城大街上。
已經是後半夜了,街上依舊靜悄悄的。
雲九被小頭鬼拉着出來,到了這裏,便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一眼,枉死城錄籍處便在那兩座雕像的襯托之下顯得平靜又低矮。
“如今對枉死城,我依舊不夠了解,不知你們倆能在此處停留多久”
“天明瞭便要走。”小頭鬼一臉的遺憾。
大頭鬼則是不捨地看着周圍。
顯然,對住在荒郊野外的兩隻小鬼來說,這般繁華的枉死城便是以往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如今見了又走,更生出太多的不情願。
只是又能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