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九心想,盧大師這一路走得順風順水,今日當着自己一個小輩的面炸爐,想必面子上很過不去。
而且內心也一定很心痛那些珍稀的藥材。
於是走上前一步道:“前輩,炸爐是每個煉丹師都必須經歷的過程,要以平常心看待,這一次已經很接近了,下一次一定可以直接成丹了。”
雲九是想安慰一下盧水生,但是她這話說完遲遲也沒有聽到盧水生的回覆,盧水生就像是坐成了一座雕塑,在煉丹爐前端坐着,一切都還是炸爐前的模樣。
盧水生很沮喪。
這大概是他這一生中最沮喪的時候了。
他被少王殿下委以重任,前來研究能夠緩解這些邪屍病毒的丹藥,可是他這段時間屢次炸爐,還浪費了聖島上這麼多的珍稀藥材,他自己是煉丹師,自然知道哪些藥材到底有多麼難得,有多麼珍貴,所以眼看着自己一次又一次地炸爐,盧水生心裏說不緊張是假的。
他一世英名毀於一旦還是其次,關鍵是每一次炸爐用掉的藥材光是一樣拿出來就足以讓他當寶貝一樣供着,一次這麼多,都被他炸爐給毀掉了,什麼也沒有留下。
這一次明明都那麼接近了,可是還是炸爐了。
盧水生站起身來,此時他陷入了自己的世界裏,渾然沒有感覺到這個平日裏只有他一個人的煉丹房中此時還多了一個少女,一直旁觀了他煉丹的過程,並且此時也很緊張他的情況。
他站起身來圍繞着煉丹爐轉了幾圈,檢查着煉丹爐的情況,裏面連一點藥材的殘渣都沒有給他留下,這本來也是他預想中的情況,所以也並沒有太失望。
他一邊繞一邊想:“前面都已經那麼成功了,爲什麼溫度一降下來就再一次開始暴動了呢按理說這些靈藥的藥性都應該被高溫壓制住了纔是。”
“如果不降溫一直用那樣的高溫煉丹怎麼樣不行吧,那溫度太高了,沒有什麼靈藥受得了,一時半會還好,時間長了又是一爐的廢丹。”
“一降溫就炸爐,是這個道理嗎前面幾次都是因爲溫度低了炸爐,這也就認了,這一次的溫度提高了,還是炸爐了,就是因爲後面溫度又降下來了,所以總結下來是不能降溫嗎”
盧水生一邊繞着煉丹爐自說自話,手上一揮,身邊又漂浮了好些藥材,大多是跟先前那一批投入爐中的藥材長相差不多。
“這個,不耐高溫,這個不耐高溫,這個也不行,這個唔,這個也許還可以。”盧水生望着這些藥材,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一樣,挑選着。
雲九看着飄在盧水生身邊的藥材幾乎眼睛都要紅了,這些可都是平時見都見不到的藥材啊,這炸一爐,得毀了多少。
有點。
心疼。
雲九帶着憐惜的眼神看着飄在盧水生身邊的藥材。
在成就一種丹藥之前,必然是要犧牲許多藥材的。
就比如現在這樣的。
可是看着盧水生明顯焦慮的神情,雲九大概也能猜到,這些藥材各自剩下的都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