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收了錢,二話不說,提着花籃就興沖沖的去了奶茶店。
“老太太,花汁打出來了後,幫我把那花的渣子濾乾淨。”
“放心吧,小老弟。”
老太太去了奶茶店一個小時後,出來了,手裏提着一個塑料桶,裏頭全是芬芳的花汁。
我收了她的花汁,和邱繼兵往車內趕,才走了一半,就和畫心道人撞見了,他身
邊,還領着一箇中年男人,手裏牽着一隻黑狗!
這狗顯然是上歲數了,眼睛都有些渾濁,狗爪子也變得蜷曲,實在不鋒利。
畫心道人見了我,就喊:小祖哥,黑狗還真找到了——這位老哥的狗!
那中年男人,伸出了滿是油污的手,跟我握手。
我用力握了握後,中年男人抹着眼淚,說:我家這妞妞啊,跟我們家十五年了,而
且剛纔那姓畫的大哥跟我講了,說這狗買就得弄死——我太捨不得了。
捨不得就不賣嘛。
說實話,咱也不是拿金錢拷問人性的人,我就想找那種和家裏狗沒太深感情的人
買,這位中年男人,一看就是愛狗之人,我也不需要奪人所愛。
畫心道人聽了我的話,湊我耳邊,說:小祖哥,這男人叫陸愛民,他是真愛他家的
狗,但他必須得賣,其實也不是他想賣,是狗想賣?
“狗想賣?”我沒反應過來。
畫心道人就把他去買狗的見聞,說給我聽。
他說他問了不少路人後,打聽到了陸愛民家裏,有一條養了十五年的狗,他就去了
陸愛民家裏買狗。
他在一巷子裏,進了陸愛民的家裏,那狗就趴在門口,無精打采的,他確定了這狗
符合我的要求後,就進了門,跟陸愛民談賣狗的事。
陸愛民的反應很大,對着畫心道人破口大罵,說這狗就跟他家人似的,怎麼着也不
能賣。
畫心道人就說能出錢——一兩萬都可以。
陸愛民依然在罵,那條老狗,直接衝進了屋子裏,抱住了畫心道人的大腿,親熱得
不行,並且,這狗啊,還精神奕奕的去叼陸愛民的褲子,拉扯了幾次後,老狗又跑
到了畫心道人的背後,猛地一跳,撲上了畫心道人的後背,兩根前爪,摟住了畫心
道人的脖子。
畫心道人不知道這狗要幹什麼,但他是真覺的這狗啊,有靈性——老狗通人性這事,
還真不假。
他身邊的陸愛民,見到了這老狗的表現,忽然流淚,痛哭不已。
畫心道人就問:老陸,這到底怎麼回事啊?
陸愛民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說:其實……我兒子前幾個月得了大病,醫院住了好久的
院,沒治好,現在又接回家裏了,我四處籌錢去給兒子看病,可實在找不到錢了,
親戚朋友都借遍了,我家這妞妞啊,見我兒子情況不好,她精神也不對了,天天趴
在門口無精打采的,就剛纔它聽明白了,你要買它,然後給我錢——它是在求着我……
我賣它呢!
畫心道人的心,像是被陣紮了似的,他嘆了口氣,說:這老狗是真通人性啊,老
陸,你也別堅持了——這狗我買了,價格三萬塊!實在對不住,我們也需要這狗!
陸愛民依然很掙扎,老狗妞妞跳下了畫心道人的背,湊到了主人面前。
“妞妞,對不起。”陸愛民蹲下.身子,摟住了妞妞的脖子,含淚說道。
妞妞則親暱的舔着陸愛民的臉,連着舔了好幾次後,陸愛民才下定了決心,賣狗!
我一聽,這畫心道人買狗中間,還有這檔子事,我蹲下.身,摸了摸妞妞的頭,感
嘆道:真是條好狗!
有時候,這狗,比人還有人性,它是捨棄了自己,救小主人的命呢。
我下意識想到了在白袍鬼堂裏,川西陰人對我的中傷,對我的誣陷和傷害,那種憤
怒,讓我更加願意善待這條名字叫妞妞的狗!
“老邱,刀給我。”我說。
“小祖,這兒人多,殺狗不雅觀吧?”
“給我刀。”我說。
邱繼兵拔出了腰上的格鬥軍刀,遞給了我。
我反手一刀,切下了妞妞的尾巴,妞妞慘叫連連,但沒有任何攻擊我的慾望,它似
乎已經接受了命運,知道陸愛民收了錢,就代表着它得死!
“真是條好狗。”我拿出了幾根紋針,紮在了狗尾巴的傷口上,讓妞妞止了血後,我
站起身,說:老陸,帶着妞妞去縫個針吧,我們要的東西拿到了!
我轉過身,帶着畫心道人和邱繼兵離開了。
邱繼兵問我:你不是要狗皮嗎?
“這狗尾巴上,也有狗皮。”
“影響你那陰陽繡的效果嗎?”
“有影響。”我說道:但不算太大吧——我也捨不得殺這條狗,要是川西陰人能跟這條
狗似的,講情義,東皇太一教,並不是什麼難對付的對手!
……
我回了車上,神醜也回來了,我用刀切了開狗皮,把陰魂倒在了那花汁水裏頭後,
用紋針站着花汁水,迅速開始做“化生符”。
化生符這道陰陽繡的圖案,全是巫人經文,有點像道家的符籙。
整篇化生符做完了,各種筆觸湊在了一起,像鮮花似的,聞着還有一股奇香。
“這玩意兒,真能克乾婆的鬼腳?”
“放心吧。”我笑着跟神醜說。
我收起了這幅陰陽繡人皮,帶着畫心道人、神醜和邱繼兵,大喇喇的進了乾婆的殯
儀館!
殯儀館裏頭,乾婆的徒弟先見到了我們,他神情有些慌張,但很快又沉着下來,裝
作一副好奇的樣子,問我們:哎,幾位客人,我師父不是給你們指了一條明路嗎?
“哦!我是來找乾婆問點事的。”我笑着說。
說話間,乾婆也出來了,十分熱情的說:喲,小畫,你們怎麼又回來了?
“今天你聽過儀式給我們的提示,我有點疑問,想進去問問你。”我笑着說。
“可以,可以!”乾婆依然對她的心思,十分自信,絲毫不擔心自己的騙局,已經敗
露,指着屋裏說:裏頭聊!
我們幾人,進了屋內後,我輕聲的笑,說:乾婆啊,你那儀式的提示,說豆腐阿寶
在黑龍江佳木斯的祭祖巫廟裏?對不對?
“是啊!有什麼問題嗎?”乾婆問。
我搖搖頭,說:我找朋友打聽了,他們說佳木斯,沒有什麼祭祖巫廟。
“那我也不知道啊。”乾婆打着哈哈,說:我也沒去過東北,甚至都沒出過川西呢,
阿寶的地址,是儀式給的,算是他身體裏的血契顯靈,它訴說的位置,對不對,我
哪兒知道,我感覺吧,既然你們着急找阿寶,那還是應該親自去一趟東北!
“嘿嘿!不用去了。”我說道:我朋友還告訴我,說阿寶啊,肯定不在佳木斯,他在
你們殯儀館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