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心道人說到的通心咒,我知道是個什麼東西,一種苗疆的術,很邪門的。
邱繼兵對通心咒好奇,就問畫心道人:什麼是通心咒?
畫心道人說那是一種血咒,是用蛇血和人血,在古茶樹製作的漿紙上,畫滿符籙,
最後將這符籙燒掉,化成符水來喝。
通心咒分成了十四碗,川西十四盜,一人喝了一碗,咒水下了肚啊,十四人連心,
一旦十四人中,出了反骨仔、叛徒,就會被其他成員感知!
“哦!防止內鬼出現唄?”邱繼兵說。
“沒錯!”畫心道人雙手抱着後腦勺,仰在車後座上,目光透過天窗,看向了天上的
雲,似乎思緒又回到了曾經的崢嶸歲月。
“想當年,我們川西十四盜,入天下險地求寶,想偷什麼偷什麼,很多地方,不但
有機關暗器高科技,而且還戒備森嚴。”畫心道人嘆了口氣,說:要進這種地方,
必須得十四個成員配合好,而且不能有反骨仔,一旦有一個反骨仔,可能我們十四
個人都得死在“盜竊”的過程中!
“哦!”邱繼兵一臉滿足,說:原來是這麼回事啊——那怪不得你們要喝通心咒了。
我則一旁說:那幸虧是你們川西十四盜裏,沒出過想自殺的人……
“額?”畫心道人懵了一下。
我說:這通心咒啊,是苗疆的術,我母親在我小時候,跟我講過——許多結冥婚的活
人,喝了這個通心咒啊,就不會嫌棄自己的死人配偶,不會做出把配偶拋棄的事,
但這種咒,是給冥婚的人下的,你們川西十四盜喝了這個咒後,心思到是齊了,可
一旦有人想自殺,那種悲傷的情緒,會在你們十四個人裏頭瀰漫流傳,沒準搞得其
餘的人,也想着自殺呢。
“這麼邪乎的嗎?”畫心道人瞪圓了眼睛,說:難道我能活到現在,還得感謝十四盜
其他成員的不殺之恩?
“差不多吧。”
我哈哈的笑着。
畫心道人立馬說:按照你這麼說,我這次見了乾婆之後,我得問問他,怎麼樣才能
把當年的通心咒給解了!
“瞧把你慫的。”神醜給了畫心道人後腦勺一耳光!
……
乾婆住在很偏遠的一個縣城裏,我們開車的時間很長,開了一大段後,大家都沒什
麼好聊的,車裏的氣氛,顯得有些沉悶了,我爲了活躍活躍氣氛,就問畫心道人:
哎,老畫!咱們這次找乾婆嘛,其實是爲了找豆腐阿寶!
“是啊!”畫心道人點頭。
我跟畫心道人說:那你給我講講那阿寶唄。
我一說到“豆腐阿寶”,畫心道人徹底活泛了起來。
他拍着肚皮,哈哈一樂,說道:你們要聊阿寶啊,這傢伙,可相當有趣,他算是川
西十四盜裏,最奇葩的一個!
“也是最討厭的一個。”神醜補充了一句。
邱繼兵問:老醜,你見過那阿寶?
“我見過他一次,那一次,要不是老畫攔着我,我非得打斷他的腿不可!”神醜說。
我說:聽上去,這個人,還挺有趣的?
“相當有趣。”
畫心道人說了起來:這個豆腐阿寶啊,是個直脾氣,說話做事,從來不會考慮別人
的心情和接受度,怎麼爽就怎麼說,一張嘴,特別得罪人。
我讓畫心道人說幾件。
畫心道人說阿寶最瞧不起的,就是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
比如說論語、道德經,等等,阿寶最是看不上。
他要是看不上,憋在心裏就行了,但他偏不,只要誰和他討論《論語》《道德經》,他
就要開罵,說:論語上面那點破道理,還特麼值得說?講了點什麼東西,你就深以
爲然的,還有那道德經,琢磨了一遍又一遍,琢磨了一遍又一遍,五千個字而已,
讀那麼多遍,有意思嗎?不味同嚼蠟嗎?冷飯炒個幾遍,狗都不喫啊!
阿寶除了喜歡噴經典書籍之外,還喜歡噴人,一天到晚,都會想着法子的去噴身邊
的人。
誰和這麼一個“史詩級”噴子,在一起,壓力都很大。
比如說阿寶見神醜那次,就罵神醜智商低,說他的智商,可能還不如一條邊牧狗,
順帶着鄙視神醜讀道家的經文等等,總之,從上到下,把神醜噴了一個遍。
畫心道人還跟我說:對了,你知道爲什麼阿寶後來叫豆腐阿寶嗎?
“不知道。”我說。
畫心道人說:這小子啊,最痛恨聖人,老是大言不慚的說孔子不配叫聖人,他說孔
夫子的那點道理,哪怕他不知道,他活的時間長了,也能從生活裏知道,比如說
“三人行,必有我師”“每日三省吾身,則無惑矣”,外國人不讀論語,不也懂得這連
句話裏的道理嗎?外國人不讀論語,沒孔子,不也知道什麼叫“仁、義、禮、智、
信”?所以,孔子不配叫聖人,但是豆腐就不一樣了,如果沒人教我豆腐怎麼做,
打死我,我也想不到豆腐是怎麼做出來的。
“所以,我更尊重做豆腐的人,不尊重那些狗屁的經典。”阿寶因爲這個想法,從川
西十四盜退役之後,就以做豆腐、販賣豆腐爲生了,也就成了“豆腐阿寶”。
而且,豆腐阿寶是真的生猛,他連自己的客人都敢噴,噴自己的這些客人,根本不
懂怎麼喫豆腐,根本不知道怎麼品嚐一塊豆腐。
像這樣“口嗨”顧客的人,在這個年代裏,肯定生意大失敗,對不對?
還真不對!
豆腐阿寶兩年前,豆腐生意做得十分火熱呢——很多顧客開着車去他的豆腐店裏,喫
豆腐腦,就要親自來看看,這個阿寶,到底是怎麼罵顧客的!
畫心道人說:一直到兩年前,在豆腐阿寶是生意如日中天的時候,阿寶忽然消失
了,不見了,和川西十四盜,也沒了任何聯繫。
“這傢伙的,感覺是個刺頭啊。”邱繼兵說。
我笑着說:我倒是想見見這個噴子,有點趣——什麼人都噴,他那嘴是機關槍啊?
“嘿!比機關槍還兇,不信啊,你到時候受着吧。”畫心道人笑着說。
我們這聊着“豆腐阿寶”,時間過得飛快,等我們聊完的時候,車子已經到了司徽區
焦柳縣城。
我車子在縣城裏逛了幾圈,問了一些本地人的路後,順利的找到了白喜殯儀館,我
也在白喜殯儀館的總經理辦公室裏,見到了“乾婆”,這乾婆做了一輩子的冥婚,整
個人十分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