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恬和馮春生，橫了錢半仙一眼，說：什麼意思?
錢半仙冷笑了一聲，說道：我那玉扳指，邪着門呢！
“怎麼個邪門法？”我問錢半仙。
錢半仙抓起了自己的檀香扇子，打開了，扇了扇，說：我倒是願意跟你們說說我那
玉扳指，到底哪兒邪門了，可這件事吧，會涉及到一個人，會震驚你們的三觀，別
到時候你們又不信我，把我臭罵一頓，就跟我剛纔說那墨鏡先生就是高啓明似的。
我笑笑，說：你說的我信，講講吧。
“要聽啊？”錢半仙看了我們仨一眼後，說道：那我就講講，這玉扳指啊，涉及到我
師父古無先生。
他說起了那玉扳指的來歷。
這玉扳指，準確來說，不算錢半仙祖傳的，是他爸爸從一墓穴裏頭，扒出來的。
當時，這玉扳指，帶在了一枚女屍的大拇指上，這女屍也不是尋常女屍，而是一個
女和尚，穿着紅袈裟，頭頂帶了一個金色的佛箍。
玉扳指被扒下來之後，那女和尚全身變黑，紅袈裟和金箍都化作了粉塵。
出了這麼大的怪事，錢半仙的爸爸有些心虛，盜墓的人，不偷佛、道、巫之墓，他
這算壞了規矩，怕遭報應，趕緊去古玩市場上找賣家，着急出手。
剛好，錢半仙爸爸賣扳指的時候，遇見了當時的川西玄門大師古無先生。
古無先生挺喜歡那扳指，抓在手裏，不停的摩挲着，詢問錢半仙爸爸這扳指哪兒來的。
錢半仙是個圓滑的人，他這點，估計遺傳自他爸爸，他爸爸那張嘴，也實在是厲
害，隨口就編起了謊，說：哦，這扳指啊，是我家祖傳的，聽說是宮裏頭傳下來
的，正兒八經的祖母綠，好東西，你看它這水頭，滋潤着呢。
古無先生繼續瞧着扳指，指着上頭的花紋說：東西是好東西，就是這玩意兒，有點
邪門，你看這扳指裏頭的花紋，像不像七個人影子？
“那我就沒研究了，你要還是不要？”錢半仙父親詢問古無先生。
古無先生握緊了扳指，說這扳指是好東西，要肯定是要了，讓錢半仙的爸爸開個價。
錢半仙爸爸張口要了五十萬！
這五十萬可不是現在的五十萬，這是三十年前的五十萬，在當時，算是一個天價。
古無先生說他拿不出怎麼多錢，但可以許一個承諾，來換錢半仙爸爸的玉扳指。
錢半仙爸爸問古無先生：什麼承諾。
古無先生就問錢半仙爸爸：你可有子嗣？
“有一個兒子。”
“多大？”
“六歲。”錢半仙爸爸說。
古無先生點頭，說道：寧要一技傍身，不要黃金萬兩，我是川西古無先生，您應該
聽過我的名頭吧？
錢半仙爸爸一聽，立馬諂媚奉承，說：哎喲喂，那能不認識您嗎？
“認識就好。”古無先生說：你這扳指，我要了，但我沒錢給你，我可以收你兒子當
徒弟，教他風水玄學之道，成嗎？
錢半仙爸爸一聽，就知道這古無先生不是沒錢，而是小氣，不願意出這錢。
不過，他的條件，也挺誘惑人的。
一門風水玄學技藝，遠比五十萬值錢啊。
他又着急出手這枚玉扳指，眼下不賣給古無，只怕也找不到好買家，他點着頭，
說：行！有大師您這一句話，黃金萬兩我的不要了，只希望我兒子能成才！
“好！”
自此，古無先生就收錢半仙爲徒了。
錢半仙說到這兒，惱怒道：我爸當年是心眼實，被那古無先生給騙了，古無先生雖
然名義上，收我當徒弟，可從來就瞧不起我，根本沒教我真本事，反而蹉跎了我的
歲月，他就是一個老不死的東西！
“古無先生沒教你手藝？”馮春生有些不信。
“要真教我手藝了，我犯得着裝一個瞎子，招搖撞騙？”錢半仙橫了馮春生一眼後，
說道：不過，天可憐見，那古無先生，遭了報應，他在五年前的冬天，把我喊過去
了，淚眼婆娑，說他當年確實騙了我父親，他對沒教過我手藝的事，感覺慚愧、內
疚，還說那玉扳指，佛性很強，本以爲帶着延年益壽，可惜，禍在福中藏，扳指
裏，藏着一隻惡鬼，他說不出三天，惡鬼要結果了他的命之類的。
錢半仙嘆了口氣，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古無先生在臨死前，算是跟我說了幾
句人話，沒過幾天，他就一命嗚呼了，在自己家的牀上，被七隻惡鬼把身上的肉，
喫得一乾二淨，就剩下一具枯骨，那扳指呢，長了腳似的，又自己飛到了我家的桌
子上。
“那老不死的古無，死得算活該，他還用他的死，證明那玉扳指的邪性。”錢半仙到
這時候，嘴上還是沒饒過他曾經的師父。
馮春生說：錢半仙，你師父都死了，還這麼詛咒他，有點過分啊？他至少臨死前，
也承認自己錯誤了。
“承認錯誤？承認管個蛋用！”錢半仙氣得直哆嗦，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罵道：他浪
費了老子的青春，一句道歉，能把老子曾經迷失的歲月，彌補回來嗎？師者，傳
道、受業、解惑，他哪個地方做到了？還不准我罵？
他這話一出口，馮春生也不勸了，整件事，確實是那古無先生不地道。
春叔嘆了口氣，說：古無先生名聲在外，竟然幹這種缺德事！
“缺了八輩子德了。”錢半仙還說：嘿，不過有件事挺過癮的，那古無先生死了之
後，玉扳指裏頭的花紋，又加了一個人影，從曾經的七個人影，變成了八個人影，
我也算是摸透了那玉扳指的邪門，這玉扳指啊，能加持人的壽命，可是等人把玉扳
指裏頭的佛性，享受個徹底之後，裏頭的惡鬼，就開始害人了！
他接着說：而且這玉扳指，帶上了肯定是脫不下來的，古無那老東西，人雖然缺
德，但在玄門算命一道，的確有些火候，他在將死之前，肯定算到了玉扳指裏的惡
鬼害人，他之所以還帶着，無非就是脫不下那玉扳指！
哦！
我點點頭，算是明白了。
怪不得錢半仙一口咬定，我們照片上的墨鏡邪道士，就是田恬的師父高啓明！原來
高啓明手上帶的那個玉扳指，真有“取不下來”的說法。
田恬有些不服氣，問錢半仙：我師父怎麼會去買你的玉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