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語問我爲什麼不行。
我說我要娶隔壁的樂蘭小姐姐。
“她死了！”
“她死了我就不娶老婆了。”我當時說。
林若語說道：爲什麼？而且我本來就和你有婚約，你爲什麼不娶我？
“因爲你不是她。”我說完這句話後，我腦子裏，再次涌起了樂蘭的影子，我的心
魔，也同時滋生起來了。
那一瞬間，我只想復仇，怎麼復仇？我要去廢掉那些人販子。
我跑出了筒子樓，在往後的一個月時間裏，我四處找着人販子，打斷了那些人販子
的手腳，直到我被我父親逮到。
父親說我心魔嗜殺，要封我的心魔，同時還要抹掉我那段記憶。
在我被封住了記憶半個月後，林若語還來找過我，當時，我父親已經回閩南，不在
川西了。
她問我：你忘不掉樂蘭的情況沒關係，但你能娶我嗎？
我那時候被抹掉了記憶嘛，林若語當時就像沒出現在過生命中過，所以我當時麻木
的跟林若語說：對不起啊，我不認識你！
“我不認識你！”
我聽到這五個字，我心都碎了，我能想象我當時這句懵懂的話，在不知道我記憶被
抹掉的林若語心中，做下了多大的創傷。
林若語這時候，再重複我當年那句話的時候，手都在抖，她跟我說：我聽到你那句
無情的話後，我離開了川西，往後的幾年裏，我天天都做着噩夢，我夢見有一個男
人對我展開了懷抱，我撲向他，去尋求愛情的時候，他冰冷的跟我說——我不認識你！
我捏緊了拳頭，跟林若語解釋，說：小林，我當時是被我父親抹掉了記憶……真的……我……
“你不要再說了……我前些天已經知道了。”林若語說道：是我和龍十六在鬼市裏下棋
的時候，才知道的，不過你知道嘛，在你曾經跟我說“我不認識你”後的好些年裏，
我唯一的想法，就是復活樂蘭，也纔有了我化作青銅面具無臉女，去找你，讓你給
我找《人間極樂》的畫魂！
我說：你復活樂蘭幹什麼？
“簡單！”林若語忽然一臉凶神惡煞的模樣，說：我要把樂蘭復活之後，再當着你的
面，把她給活剮了，我要讓你嘗一嘗肝腸寸斷的感覺……你因爲樂蘭不娶我，我就把
她毀了！
我被林若語的想法，嚇一跳，我連忙按住林若語的手背，說：小林，你可千萬別這
麼想。
“我現在不這麼想了，但我依然在找辦法，復活樂蘭。”
“你都知道我當時記憶是被抹掉的了，那你還復活樂蘭幹什麼？”我問。
林若語笑着說：以前我復活她，是爲了毀了她，現在我復活她，是爲了讓你們倆有
情人終成眷屬。
“啊？”我有些意外林若語的想法。
林若語說：我是邪教的人，我這輩子都不跟你在一起，我害怕你孤單，幫你找個媳
婦兒。
“你……你可以不在邪教裏乾的，你脫離出來，加入我們。”我說。
林若語說道：有些身份，不是你我可以選擇的，是命！天生的命，就好像你是東北
招陰人之子，你是刺青師之後，他不是你想拋棄這些身份就可以拋棄掉的……
我陷入了沉默，林若語也沒了話。
氣氛尷尬了好幾分鐘後，我才說道：小林，樂蘭是被人販子綁走的，可她沒死！
“她沒死？”林若語問我。
我點頭，說：我前些天，在扎巴爾的夜總會里，見過一個窯姐，那窯姐說樂蘭可能
沒死，她見過樂蘭。
“沒死就更好了。”林若語說道：我答應你……幫你找到樂蘭，但下次再見面，我們可
能就各爲其主了，你是正義的一面，我是邪教。
“我不會殺你的。”
“但我會殺了你。”林若語伸出修長的手指，叩着桌子，說。
我再次無話。
林若語說道：今天晚上，我就會離開小姨奶奶身邊，正式進入東皇太一教了。
我搖頭，問林若語，說：屠城開始之前，小姨奶奶的接頭人老k，一家被人殺了，
老k的消息，是你透露給東皇太一教的吧？
“不是我。”林若語說：東皇太一教的眼線滲透範圍，十分龐大，李興祖，我知道你
很強，你的朋友很強，但在邪教面前，你們都不過是撲火的飛蛾！
我問林若語：那你倒是跟我說說，這個東皇太一教，到底是什麼來頭？
“這我不會說的。”林若語說道：我是邪教的人，我不出賣它，儘管我到現在爲止，
也沒有替它做過太多的事。
她話語停頓了下來，想了幾秒後，右手摁在我的肩膀上，說：但有一點，我可以
說……東皇太一教的仇恨，不是沒有來源的，他們的仇恨，來自川西，來自這個世界
上的人，是世人先對不起他們，他們才決定滅世的。
其實林若語的說法，和殘袍前些天跟我說的話，是一個意思。
世人先對不起東皇太一教，東皇太一教才成了邪人，降臨人間。
他們是爲了復仇。
我點點頭，沒再挽留林若語了，我站起身，說：小林，祝你好運！
“你也是。”林若語說道：東皇太一教被端了一個據點，桃花源的四大桃花鬼還有那
個老佛，被你們封印了，你們這次屠城，拿下了勝利，不過……戰鬥僅僅只是剛剛開
始！血色將至，萬事萬物，都籠罩在血色之中，無邊無際的恐懼，將會在所有人的
心裏滋生。
“血色將至？”我問。
林若語點頭，說道：人間會因此改變規則、秩序，東皇太一教，不是一股單純只依
靠強大力量來完成復仇的組織！
“那他們靠什麼？”
林若語戳着我的心臟，說道：他們依靠人內心深處的恐懼。
說完，她摟住了我的脖子，輕輕的吻着我的嘴角：再見，我抓了的樹先生和荊棘，
過兩天，會有人帶他們去你家的。
林若語頭也不回的走了。
……
屠城被逆轉，許多事情的真相，都浮出了表面，東皇太一教、桃花源、“天機”，這
些對手，都逐漸清晰，但依然都蒙着一層神祕的面紗，新的狀況，也接踵而至。
林若語才走不久，我呆坐完了，準備喊服務員買單的時候，忽然，咖啡廳的角落
裏，傳出了一陣慘叫聲。
咖啡廳裏所有人都尋聲望了過去，我也扭頭去看，就瞧見一個打扮光鮮亮麗的女食
客，捂着嘴，瘋狂的嘶吼着。
她面前的透明玻璃杯裏，裝着半杯水，和半條舌頭。
周圍有人議論，說那女人就是喝水的時候，舌頭被杯子邊緣切斷了。
舌頭在半杯水裏，緩緩的浮起、下沉，如此數次之後，忽然，那舌頭像一頭受驚的
魚，跳出了水杯，落在了桌子上，歡快的跳動着，不停的扭動，發出了老太婆的蒼
老聲音：呵呵呵，血色將至……川西市，將籠罩在無邊的恐懼之中，血色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