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思文看着爸爸走過來，眼裏的淚水不爭氣的滴落，珍珠一樣的眼淚滴落在被上，轉眼就消失不見。
只是她的眼淚像是決堤的河水，奔流不息的流下，十年的委屈在今天哭出來，她忍不住對媽媽的思念。
屋裏的幾個人心情都跟着很壓抑，看着她哭成淚人，李映雪拿着毛巾過去，把她扶在懷裏，幫她擦去眼淚。
“這不是好事嗎？爲什麼還要哭？”
她說話的聲音裏帶着哽咽，眼底閃動着水意，只是沒有像劉思文那樣哭出來而已。
“對不起，思文，是爸爸錯了，對不起。”
劉毅飛眼中流出渾濁的淚水，想到自己十年前的荒唐，想到這十年對閨女的虧欠，他真想抽自己一個大耳光？
因爲個女人，他毀了父女之情，因爲個女人，他害的媳婦慘死。
劉思文只是哭，哭她這十年的委屈，原諒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口。
她還是恨爸爸的，十年前她還只是一個六歲的孩子，他怎麼就忍心讓馮婉柔母女欺負她？
那時候她有多無助，被掐的渾身青紫，想到他跟前尋求溫暖，得到的永遠的冷冰冰的目光，嫌棄的被推開。
那時候她覺得自己活的還不如家裏的狗，至少爸爸偶爾還會逗逗她。
李映雪抱着劉思文，能感覺到她身體在發抖，她的淚砸痛了她的心。
“對不起，我來晚了，對不起，我讓你一個人去承受，對不起，我的不懂事，對不起，我最後的離去。”
李映雪哭的不能自己，恨死了前世她的不懂事，她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她偶爾的頂撞，她的早早死亡。
現在她不能表露自己的身份，這份悔意只能化作眼淚流下來，只能靠一遍遍的道歉來緩解。
王海峯靜靜的看着李映雪，那雙晶燦燦的深黑水眸被水霧矇住，擋住了她眼中自信的神采。
他感覺她的話很奇怪，她的傷心沒有來由，這是人家的家世，她爲什麼這麼難過？爲什麼比劉思文哭的還傷心？
最後的離去？這句話好奇怪，她現在不是守在病房嗎？對一個素昧平生的人，她做的已經夠好了，爲什麼還要這麼自責？
看不得媳婦傷心，他走過去把她握住她的手，不管她遇到什麼？他都會陪着她一起面對。
李映雪感受到他大手的溫暖，人從悲傷中緩過來，她爲什麼要哭？不是好事嗎？
劉思文被她一疊聲的道歉弄糊塗了，同時她哭的令她心裏很難受，像是被一隻大手狠狠的揪住心，那股子壓抑心疼，是從來沒有過的。
“要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思文，給爸爸一個機會，讓我彌補對你的虧欠。”
劉毅飛咬着下脣，把眼裏的淚憋回去，看着閨女顫聲祈求她的原諒。
劉思文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猶豫着看着爸爸，他老了，兩鬢有了白髮，原本英俊的臉上起了皺紋，原諒嗎？
她的心痛苦的糾結着，媽媽口吐鮮血絕望的眼神，她到現在都忘不了。
王海峯見一屋子人都看着，人家父女倆有些話也不方便說，伸手拉起李映雪，又看着馬玉山和李曉楠，沉聲開口。
“咱們走吧！她們一定有好多話要說。”
李映雪掙扎着不願意走，在對上王海峯幽沉的目光時，她抿緊嘴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