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遠比我想象中的嚴峻。
就在這時候，我接到小蘿莉曹可馨的電話。
小蘿莉語氣很焦急：“哥哥，大事不好了！”
我：“彆着急，慢慢說。”
小蘿莉：“我回來之後，按着你吩咐的，把西陽市發生的事情稟報給了仙師。仙師勃然大怒……”
我心裏一驚：“她要過來滅了我？”
小蘿莉：“那倒沒有，最近拜月教好像在策劃什麼大事情，仙師很忙。不過她說，一定要去西陽市，把陰煞找回來。子母煞和絕地屍煞也就罷了，但陰煞培養出來一個實在太過艱難。”
我：“她能找得到詩小小？”
小蘿莉：“她倒是不能直接找到陰煞。不過，陰煞那顆鬼心是她親手煉製的，得到鬼心，就能控制陰煞，到時候陰煞自己都會去找她。並且，鬼心在你身上，也就是說，她可以輕而易舉找到你。一旦她找到你，咱們引火讓拜月教和749斗的計劃，就徹底泡湯。到時候，她肯定會殺了你。所以，你現在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毀掉鬼心。”
掛上電話，我的臉黑起來。
事情遠遠比想象中的嚴重。
我之前已經很嘚瑟了！對，我覺得自己有嘚瑟的資本。我是個山裏的無知小子，我剛來西陽市兩個多月，我拯救了江家，我讓陳卷珠和老閻王爭着拉攏，我把三百年的蛇妖玩弄於鼓掌之中，我還滅了茅山孽徒王樂，毀掉兩百年道行的屍傀……
我覺得自己完全可以像表情包裏那位騎着皮皮蝦到處裝比。
可現在，才真正發現，自己有多麼的弱。
實力弱，勢力也弱。
如果仙師來了，單憑我自己的力量，恐怕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毀掉鬼心。
沒有鬼心，仙師就沒必要大老遠跑一趟西陽市。她就不會發現三煞兇陣被破的事情和我有關，我就能在西陽市接着嘚瑟。
可是，鬼心毀掉，詩小小基本上必死無疑！
她現在傷勢嚴峻到無法想象，就算我狠下心來，濫殺無辜，幹掉一個普通人，普通人的心臟，也不足以救活她了。
詩小小需要更加強大的心，顏無雙的可以，但顏無雙不能死！
我要救顏無雙，但我同樣沒辦法決定詩小小的死……
我沉吟很久，從懷裏摸出鬼心，遞給詩小小：“小小，拿走你的心臟，你不但傷勢痊癒，還能恢復巔峯，變成真正的陰煞！”
詩小小一愣，眼中血淚更加洶涌：“我拿走了心，就會變成仙師的傀儡。意識全無，行屍走肉，濫殺無辜。”
我苦笑：“總比魂飛魄散的好！”
詩小小倔強的擦了一下眼淚，目不轉睛的望着我：“你真的這麼想的？”
我咬了咬牙：“我不能替你做決定。”
詩小小問：“黃泉哥哥，我問你一個問題，你一定不能騙我。”
我點頭。
詩小小問：“如果我變成十惡不赦的惡魔，變成嗜血殘忍的陰煞，我可能會殺了顏無雙，甚至可能會殺了小萌和雨寒，你會不會殺我？”
我咬了咬牙，道：“以後的事，以後
再說！”
詩小小抽泣起來，很激動：“你會殺了我的！你這麼回答，就說明一定會殺了我的。”
我沉默不語。
詩小小哭了好半響，盯着面前的那顆鬼心，緩緩的把手伸過去。
我閉上了眼睛，心裏嘆了口氣，徑自來到窗口，心底沉悶，彷彿壓着一塊巨石，我點上一支菸，大口大口的抽着。
心裏很矛盾！
我曾經誇下海口，我對詩小小說，舉頭三尺有神明，你受的委屈，老天全都看在眼裏。老天如果瞎了眼，那麼我來斗膽給你做一次老天。
我不能讓她死，卻同樣不能眼睜睜看着她變成陰煞，殺了顏無雙小萌。
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那一天，無論我心裏有多麼不忍，都要斬妖除魔。
詩小小在我背後，緩緩的平靜下來，她聲音有些癡，淡淡道：“黃泉哥哥，你真是個傻子！我的心被仙師祭煉之後，一旦回到我的身體裏，我會有一百年的道行。我會厲害的無法想象。你這點半吊子的道術，如何能鬥得過我？我要殺你，簡直易如反掌。”
我嘆了口氣。
詩小小忽然間激動道：“我寧願死在你手裏。偏偏我變成陰煞之後，就會忘記所有的事情，我不要殺你！活着的時候，所有人都在害我，變成了鬼，終於遇到一個真心對我好，把我當親人妹妹一樣疼的人。我還沒報答你，卻有可能殺了你。我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的！絕對不會！”
“噗……”
一聲清響，緊隨其後，是詩小小淒厲的慘叫聲。
我心裏大驚，猛地回頭，只看到這姑娘玉手狠狠一抓，那顆鬼心，直接爆裂，灰飛煙滅。
鬼心離體，那是重傷。
但只要鬼心不滅，詩小小就有機會。
此時此刻，鬼心破碎，詩小小活不過一個星期！
她捂着胸口，疼的一雙眼睛之中不停的流着血淚，她疼的原本就慘白的小臉，越加慘白。
我的心口如同被人用陣紮了一般，一陣陣刺痛，痛的讓我幾乎眩暈。
詩小小暈了過去！
我咬破手指，拼命的在她額頭畫着巫族符咒，拼命的用着祖巫祝術。可是沒效！她再也沒有醒過來。
她是一隻陰煞！
我能把《十代天師世家》倒背如流，我聽過無數的鬼怪故事，裏面每一隻鬼，都是窮兇極惡，都是狡詐陰險，都是邪魔妖祟，都當天誅地滅。
我們聽着那些故事，會爲斬妖除魔的道士先生和尚歡呼慶祝，會覺得這個天下，邪惡永遠都戰勝不了正義。
正義！
哈哈哈……
什麼是正義？人類如果代表的是正義？那麼我問你們，詩小小原本一個平凡的小姑娘，爲什麼會一生嚐盡人間冰冷，會受盡塵世悲傷？
她變成陰煞，罪魁禍首是誰？
邪惡！
什麼又是邪惡？一隻陰煞因爲我的滴水之恩，寧願自己死都不願意害人。這當真就是邪惡嗎？
我抱着詩小小，面目猙獰，咬牙切齒：“放心！放心！老天爺瞎了，我說過要做你的天！我要救你，天道也休想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