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
一點一點過去。
很快夜幕便籠罩了整個大地。
東聖。
夜家。
夜堯的臥室內。
少年躺在牀上,手中打着吊瓶,裏面的營養液正一點一點送入少年的身體之中。
倏地,那雙緊閉的桃花眼猛地睜開。
那裏面閃爍的驚怕,讓少年的瞳孔瑟縮得厲害。
他額頭的位置,一顆接着一顆豆大的汗珠在不斷地滑落。
夜堯的樣子看上去,就像是做了一個噩夢,一個讓他十分恐懼的噩夢。
夢裏,他夢見所有人都指責他。
甚至,連心兒也流着眼淚控訴,自己的心急讓她就這麼成了植物人……
即使只是一個夢境,但是心裏的痛卻是那麼的真實。
彷彿真的就是北承心在昏迷之中這樣控訴着他,讓他的心宛若血滴。
夜堯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腦海中浮現出北承心被帶走的畫面。
少年的臉色倏地蒼白起來。
那黑色的戰鬥機,緩緩的消失在高空中,緩緩地消失在他的視線裏。
最後那一個黑點,就像是一個句號。
是他和北承心之間的句號。
從此以後,北承心的世界,不會再有夜堯。
而夜堯,則會抱着和北承心的回憶,一直苟活下去。
這樣的想法佔據了夜堯整個腦海,奪走了他所有思考的能力。
他的心更是空蕩蕩的,彷彿沒有了任何着落的點,一直在往下墜落。
北承心。
北承心。
北承心。
少年的腦海出了這三個字以外,再也沒有其他。
……
房間外。
夜夫人的手放在門把上,彷彿不知該如何去扭開這道門。
母子倆,本應最是親密,此刻卻一個在房內,一個在門外。
一個在沉思,一個在懊惱。
最終,夜夫人深吸一口氣,打開了夜堯的房門。
房間內很暗,少年似乎還沒有醒來,所以並沒有開燈。
但是夜夫人卻能清楚的感受到空氣中的那一份悲傷。
那麼的濃烈,宛若是炮製多年的陳釀般,傾注了主人家的所有感情,在打開的瞬間,讓空氣都飄散着那份情緒。
夜夫人在黑暗中精準無誤地看向夜堯的大牀,少年睜着的眼眸裏,閃爍的亮光卻沒有絲毫情感。
空氣中的那份悲傷,更是在看到了少年的眼眸之後,更加濃郁。
彷彿是開水加入了粉末,濃得化不開。
“夜堯,你這像什麼樣子?!”
夜夫人恨鐵不成鋼地開口低吼道。
她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引以爲傲的兒子有一天會是這個樣子。
她一直以爲,他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那一類,所以一直對他很放心。
即使他經常闖禍,讓人頭疼,卻總是會有分寸,不會超出自己解決範圍。
他更是驕傲的,她給他找的女生,他都會傲慢的迴應她——
“這個世界上能配得上我夜堯的女生,估計還沒出生!”
那吊兒郎當的神態,那漫不經心的語氣,到現在夜夫人想起來都是那麼清晰。
可是現在,那個說不會對女生動心的少年,卻爲情所困,被愛所絆。
而且,是那麼地甘之如飴。
夜夫人的心痛的更加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