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決定往往很容易下。
可是，在手機免提那邊嘟嘟的聲音傳來，林心兒的臉色卻沒有想象中那麼好看。
小念看着自己的手機，直接對心兒說道：“那你就直接接吧，別用免提了，我不用聽。”
她看着林心兒，這樣的時刻，其實很多話並不是適合她來聽的。
所以，小念識趣的指指前面的小路：“我去跑個步。”
說完，她就徑自離開。
林心兒僵硬地看着自己面前的手機，那邊很快就接通了，熟悉的聲音很快響起，聽上去是那麼的頹唐。
“班長，怎麼樣了？”
是明昊的聲音。
“是我……”林心兒斂下了眉眼，把手機的免提關掉，低聲地迴應道。
明昊那邊突然像是直接被扼住了喉嚨，所有想好的話，所有想要做的事在聽到心兒的聲音時刻突然全盤崩潰……
理智在這一刻似乎完全消失，只剩下了那不知道何時洶涌起來的情緒。
濃重而悲傷，似乎匠人整個直接吞沒。
“你還……好嗎？”
這四個字似乎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明昊看着深吸口氣，站起身來。
似乎要不是來回走着，自己不知道要怎麼消解心頭那種讓人窒息的疼痛。
“還好……你……”林心兒緊緊抓着手機，上次的見面很不愉快，那個時候因爲明昊的態度，所以她選擇了決絕的態度。
但是現在，聽着那邊虛弱的聲音，心底卻不由柔軟的一塌糊塗。
“你那邊……聽說不太好……”
少女幽幽地問道，明知道對方不太好，如果還問你好不好這種話，似乎是無比的虛僞。
明昊那樣的孩子應該還沒有遭遇到現在這樣的事情。
這句話就像是一個開關，直接劃開了明昊所有悲傷的情緒。
那種難過一下子決堤，那是他現在根本沒有辦法承受的。
“心兒，我現在才知道，原來失去父親的感覺很糟糕……”
這種話不在他本來預定的腹稿內，卻直接脫口而出了。
他一直都不欣賞的父親，一直都想要作對的父親，一直認爲這輩子都沒有辦法和平共處的父親，現在不在，他才知道即使再不好，也不想失去。
那就像是心口突然被剜去一大塊，那種疼根本就沒有辦法消融。
對方的聲音聽上去帶着微微的顫，那種顫，讓心兒的心臟也跟着顫抖起來。
她見不得明昊曾經在理虧的情況下還是那麼理直氣壯，竟然還要指責她的外公。
同樣，此時，她也沒辦法聽到他這樣痛苦的聲音。
不曾聽過，所以聽上去有些心疼。
是的，聽到他這樣，心還會疼。
“心兒，我現在知道，你的心一直都是疼着的吧……”少年的眼眸一片蒼茫。
他曾經年少意氣風發，在一班的時候當副班長，傲氣沖天。
以爲世上沒有什麼自己無可掌握。
所以那個時候聽到班長那樣說，那樣攔着自己說不要輕易招惹林心兒，彼時，心底的不服氣佔了大半。
他那個時候，以爲自己想要纔是一切。
而且，只要他們兩個人彼此喜歡，那麼就可以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