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玄癡所知,這條石徑通往的那座寺廟已經荒廢了十幾年,多處已牆倒房塌,破爛不堪,心想:“也真是難爲了昔日昆宗觀裏的這位爺級別般的人物了,但不知他是如何在此容身的”
一消看到玄癡左盼右顧的樣子,已經猜到玄癡識破了路徑所至之處,便笑着說道:“師侄,想必你已經猜出師叔爲何選在這座破寺廟安身。師叔看中的正是它與昆宗觀這一壑之隔。師叔每每靜下心來看向對面,便想起這斷掌之仇。這筆賬由你、一鳴和那位真人一併承擔。待老衲請到高人收拾了真人以後,就輪到你和一鳴了。其實,你和一名的性命,老衲隨時可取,只是顧忌真人多管閒事”
玄癡一路上盡聽一消囉唣,自己雖片言未發,卻從一消的話中分析着他把自己擄來的目的。心想:“一消明明說我和恩師兩人的性命,他隨時可取,明明是或顧忌真人而不敢要我和恩師的性命,那爲何先把我擄來此舉萬一被恩師識破,豈不是給了恩師設防的機會
他說請高人收拾了真人以後再收拾我和恩師,哼這分明是收拾不了真人,他不敢動恩師是真。至於動我,或許認爲我是一個無名小卒,與真人沒有那份交情,他不擔心真人找他的麻煩纔是”
胡思亂想的玄癡,來到寺廟以後,對寺廟修繕的程度表示驚訝。雖然沒有修復到十幾年前自己見到時的那種規模,住人的地方也是整潔牢固,寬敞明亮。
玄癡正被玄常帶往更深一層禪院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迎向一消。這人遠遠的便對一消躬身施禮,可當他剛要張立說話的時候,目光無意間與玄癡的目光不期而遇。正當玄癡確定這人是誰的時候,這人卻轉身便走,他幾步便進到走剛出來的那間房裏,便不露面。
玄常把玄癡帶進一處似禁閉室般的房間,在給玄癡鬆綁之前,先給玄癡的兩隻腳環上分別鎖上個鐵環,兩個鐵環被一條拇指粗細的鐵鏈連接着,鐵鏈一端被固在地面下的一塊巨石上。
玄常鎖牢玄癡以後,緊張的神情才猛然放鬆下來,他看着失去自由的玄癡,不知是幸災樂禍還是顧念在同門情意,咧嘴“嘿、嘿、嘿、嘿”的笑了幾聲以後,低頭走出房門。出門後,不知玄常是認爲被鎖了鐵鏈的玄癡逃不脫,還是念在同門情份,想讓房裏的潮溼乾爽一下,竟然沒關門便匆匆離開。
玄癡看着腳踝上的鐵鏈,苦笑一聲忖道:“難爲師叔了。對付我竟費這般心思難道這就是他報仇的方式”
玄癡已經感到疲勞,便坐在地下調息。此刻,剛纔那個熟悉的身形又出現在玄癡眼前。
玄癡想着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形,以及那人看到自己時的那副慌張神態,心想:“那人絕不是曾經求自己禳解過兇難的香客。既然不是香客,便是近幾日接觸過的人。能是誰呢”
想到這裏,玄癡便搜尋起最近的記憶。
當玄癡把記憶捋到在縣衙後堂與縣太爺遲葉生一起喫飯的時候,突然覺得縣太爺的兩個心腹中,有一人像極了這人。
玄癡越想越像,不由得脫口道:“是他就是他他爲何而來難道是爲玄孤”
這人的到來,讓玄癡心中有了一種不祥的感覺,他猜不透那人來此的用意,是個人行爲,還是受了縣太爺的指派。若是個人行爲,興許與自己無關,如是受了縣太爺的指派,自己被擄到此處便大有了文章。
玄癡來後的第三天,寺廟裏邊熱鬧起來。女人、孩子們的悲哭聲,翁嫗們的怒罵聲充斥着整個寺廟。
玄癡正在納悶這麼多的老幼婦孺何以至此的時候,一消果然換了一副新面孔出現在玄癡面前。玄癡也是從他的原聲音以及他沒有右手這兩個特徵上認出他來的。
一消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師侄,師叔不給你繞彎子,你只要幫着師叔把縣衙裏那些財寶賺到這裏,師叔非但放了你,那些財寶還將分給你一半。如何”
玄癡恍然大悟,即可清楚了縣太爺的那個心腹是爲這筆財寶而來。既然這樣,也就沒有隱瞞的必要,便把頭一揚,怒道:“那些財寶將還之於民,你就休打它的主意吧。玄癡不會幫你,你的目的也實現不了。”
“話不能說的太絕,想必你也聽到了那些哭叫聲,這幾十條婦孺老幼的性命都系在了你身上。因爲你一天不幫師叔這個忙,師叔便在你面前殺掉三人。殺完這幾十人以後,你若還不答應,師叔便會源源不斷的擄新人上來,直殺到到你答應爲止。你的這條命也隨之得活。
師叔最瞭解你寧折不彎的性格,所以,你若用自殺來解脫自己的罪惡,在你臨死的剎那,師叔會讓人掰開你的雙眼,讓你眼睜睜的看着師叔殺掉所有人質,讓你臨死再揹負上一個大罪孽。師叔這個辦法,不知師侄以爲如何”
玄癡無言以對,沉默無語。一消知道玄癡不屑再勸自己,奸笑幾聲說道:“師侄有半天的考慮時間,若不答應,便會有自責、懊悔的半天等着你。你好自爲之。”
一笑說完轉身離去。接着便是幾個道裝打扮的年輕人在門口支起一個絞架。
天剛過午,絞架下一位年過六十的老者,被絞架上懸着的一個繩套給套住了脖頸。一消信步走來,對玄癡說道:“師侄,意下如何”
玄癡認爲一消只是做做樣子,脅迫自己就範而已,絕不會像他說的那樣殘忍。故此,玄癡閉目養神,仍然不搭理一消。
“絞”隨着一消一個絞字出口,轆轤轉動的聲音傳進玄癡的耳朵裏。玄癡仍然堅信一消不會那樣殘忍,於是穩住心神,對“咕嚕嚕”的聲音充耳不聞,只管氣定神閒般般巋然不動。
突然一個老嫗撕心裂肺的哭喊在絞架下響起,這個聲音使玄癡不僅睜圓了雙目,還使他驀地一下站起身來,往門口走了兩步,將腳下的鐵鏈繃緊。
此刻,玄癡看到懸吊在絞架下得老者,雙臂下垂,已經沒有了生命體徵。適才悲嚎的老嫗也昏倒在老者腳下。玄癡已然瞪裂眼角,暴怒道:“畜生不如魔鬼”
一消不理會怒罵中的玄癡,一揮手,轆轤聲再起,老者屍體被放下來以後,隨着老者的屍體被拖至一旁,剛纔套在老者脖頸上的那個繩頭又套在一個被嚇傻了的六七歲孩童的脖子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