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實本能的回頭看向大門。此時,二鬼正一鬼推着一扇門徐徐關着。
陳實肉眼凡胎自然看不到二鬼的身影,所以,他大瞪着驚奇、詫異的兩眼,眼見得兩扇沉重的大門自己徐徐關閉,並且在關閉後,又眼見閂門的木槓自己飄然而起,竟自己找準閂槓閂門的位置,自行把門閂了。
陳實半天才想起走到門前伸手去取門栓,二鬼擡眼看向我的同時,我給它們一個按壓的手勢。於是,二鬼手上稍加用力,門栓頓時就像有了千斤重量,任憑陳實手託肩抗終是不能動起門栓絲毫。
這次陳實不再懷疑我那句“綽綽有餘”,急忙轉身對我又是作揖,又是磕頭,一個勁的賠情求恕。
我本來就沒有氣惱,更無怨言之說。儘管對他這一通多此一舉心生好笑,還是很清楚不讓他折騰一通,他的心裏反會不安。誰知他折騰一通過後就是不提正事,也不往客廳請我。
我假裝氣消意順,對他說道:“沒有勁剛鑽不攬瓷器活。既然我有把握,你也應信得過,待會我問您問題的時候,您可要如實回答”
陳實的神情又有了些許緊張,小聲說道:“請少爺小聲點,因爲拙荊對小的太過操勞,以致睡眠不好。化解兇災還是等明天吧。”
我真沒想到他竟然下起逐客令。心想:那好,小爺還真是不願管這檔子閒事,既然事主不求化解,本真人這又何必多此一舉
就在我準備帶二鬼離開的時候,陳實的媳婦已經通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急急忙忙從房裏跑出來把我攔住,用眼睛狠瞪了一眼陳實,說道:“還不快請少爺進屋”而後對我一福,說道:“小少爺,您請,奴家這就給您泡茶去。”
我本不想理會這對夫婦,可這對夫婦的婦唱夫隨,本末倒置的景狀令我好奇,於是我決定留下來看看她家裏的奇怪出在哪裏。
落座以後,我稍作沉思,回想了一下腦海裏說書先生話以後問道:“你家宅院的排水口是何時改爲現在個位置的又是爲了何事而改的”
陳實猶豫間,婦人說道:“這話說起來可就長了。二十幾年前奴家年齡尚小,那時東鄰是位空宅,從那之前宅院的出水口一直是在右手邊。可當東鄰蓋房的時候,兩家父輩曾爲兩家之間衚衕所留大小,衚衕歸屬起了爭執,在最終無果的情形下,東鄰強行把房蓋上。
人家既然把房蓋好,奴家的父母也就只好默認了這種事實。雖然兩家有了些隔閡,終是本着遠親不如近鄰的理念,相互有意做着修好的姿態。慢慢的,兩家人相處也就融洽起來。
可是,奴家與陳實成親以及東鄰的兒子陳三娶妻成家以後,隨着兩家父輩們的相繼過世,兩家人的關係再次因爲這個衚衕而鬧得不可開交。
陳三一意孤行,非要在兩家之間的衚衕裏栽樹。任誰都知到衚衕裏栽樹是不可行的,可他卻爲了宣示衚衕的擁有權,明知不可爲而爲之。
相公和奴家心中憤恨之餘,雖然沒有效仿他的做法也在衚衕裏栽樹,卻把宅院的出水口改向衚衕這邊,意在宣示衚衕的使用權。因此,兩家的矛盾已經升級到大打出手的境地。
後來在族長出面干預和調停之下,陳三沒有達到栽樹目的,奴家也將出水口改回到宅院的右手邊的老出水口上。”
婦人瞪了一眼仍默不作聲的陳實,繼續說道:“可誰知道,陳三沒有消停幾天,便把自家宅院出水口改在了衚衕裏。奴家也當仁不讓,便把剛改回去的出水口又改了回來。至此以後我們兩家宅院的出水口也就都朝向了這個衚衕。
小少爺,您是說奴家相公這種狀況是改水口改的假如是改水口改出的問題,這就說明奴家相公的問題出在了宅院上,這也與以往那些大師們所判相符,可是相公搬出宅院症狀並未減輕又作何解釋”
婦人問的問題,我同樣問過腦海裏的說書先生,說書先生卻故弄玄虛,扔下一句“解鈴還須繫鈴人”以後便瀟灑退場。
我卻不能效仿說書先生的那份瀟灑,而是藉着婦人的講述努力分析着兇象的出處。
我翻來覆去的把陳實的話分析了幾遍,又回想着羅經的所有提示,只能總結出兩點。
按常理,陽宅一旦出現與宅居之人不利的因素以後排除八字、大運、流年對自己的影響,即便宅居之人搬離此宅,此宅對此人的影響力也是逐漸、逐年減弱直至消失的。同樣的道理,此人所入住之宅對其的作用了也是逐漸、逐年的增加。
搬出和入住兩宅吉凶時效對此人的影相是,搬出去居住的第一年老宅對此人的作用力有十至八成,入住之宅對此人的影相力有一至二成;第二年老宅降至七至五成,入住之宅增至三至五成;第三年老宅降至四至二成,入住宅增至六至八成;第四年老宅便降至忽略不計,入住之宅的吉凶便幾乎完全作用了此人。
故此,我認爲之所以陳實搬離此宅仍不能避免受到傷害或許是陳實搬出宅院外居時間太短,還不能避免時效對他的影相,又或許新入住居所的磁場也正對其不利。這是其一。
其二,陳實只說了故事的大概,對真正癥結有所隱瞞,致使由因果報應出現的兇相被宅基九星水口錯置所帶來的明顯兇相給掩蓋,纔有了搬離此宅兇相不見減弱而反見增強的不合常理的現象出現。
我不能被第一種理由說服,於是問道:“陳先生,您的鄰居陳三不顧父輩辛苦修復起來的鄰里關係,就爲宣示衚衕是他家的便要栽樹,這是陳三真正的理由嗎您若不說實話,有意隱瞞真相,不是本少爺危言駭你,你最終將命喪井裏。”
我話音未落,夫妻二人臉色驟變。陳實滿臉瞬間被一種羞愧弄得如紅布一般,兩隻眼皮耷拉下來,低頭不語,呈現出一種十足悔過的神態。他的夫人滿臉羞臊中充滿怒恨,用一種耿耿於懷,卻又不能不罷休的眼神看着陳實,適才在井口邊對陳實的那份溫柔蕩然無存。
果然被我猜中,陳實的狀況極有可能是因果所致,於是我看着默不作聲的夫妻二人假意起身要走,同時說道:“既然是隱私,那就不勉強了,本少爺又是何苦,走了,回去睡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