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開爐的黃道吉日,向古冶非但沒有等來丹師的影子,自己也沒有尋找到逃跑的時機。
無奈之下,向古冶便回想着當初丹客在他家開爐時的做法,照葫蘆畫瓢,祭奠以後胡亂唸叨了幾句當初丹師所念咒語中的隻言片語,便閉着眼睛把爐打開。
不待向古冶睜眼,早已等的心焦魔亂的右大田探身往爐裏看去。他這一眼只看得如冷水澆頭,寒冰敷面,激靈靈打個寒戰以後,“哎呀”一聲,便趴在丹爐上昏死過去。
向古冶聽到右大田的驚叫聲,不用睜眼便已知道結果。他不顧右大田的死活,不顧兩個家童呼喊着昏迷的老爺,而是趁着右大田昏迷之際轉身往但房外疾走而去。
兩個家童只顧救護老爺,並未在意向古冶的去向,可是當向古冶走出丹房數丈以後便被等候在那裏的幾個家奴才給趕回丹房。
此時,右大田也已被兩個家童叫醒。他醒來的第一眼便是在丹房內尋找向古冶,當他因爲看不到向古冶的身影要發火的時候,向古冶被幾個家奴給逼回到丹房。
右大田瞪着充滿血絲的雙眼,怒不可遏的薅住向古冶的駁領,氣急敗壞帶着哭腔問道:“金母銀根那裏了哪裏我的五百兩黃金,三千兩白銀去了哪裏你告訴我”
“本師、本、我”向古冶一時無法回答,支吾半天,索性不再回答,任憑右大田無盡無休的責問。
奴才們看到家主如此情狀,已然猜到事情結果,便尋來繩索將向古冶捆綁起來,待右大田情緒稍加穩定以後,問道:“老爺,是送官還是投爐裏化了”
“蠢貨是報官能讓老爺的金銀回來還是把他化了能讓老爺的銀子回來如今爐內的金銀定準被他的兩個惡徒拐走,既然師傅在,失去的金銀定然是由做師傅作賠。大師您認同敝人這個觀點嗎”
向古冶欲哭無淚,欲訴無門,看着同病相憐的右大田無奈的說道:“先生還是報官吧,在下願受官家治罪,也不願再看這些丹客逍遙法外。”
右大田聽得大惑不解,問道:“何出此言,難道你不是丹客”
“唉一言難盡,若不是親眼看到先生受騙,在下將永遠認爲丹走爐敗的真正原因出自自己行爲不撿。不想,這夥騙子花樣繁多,舍此用彼總能得逞。唉只怨自己貪心太重以致淪落至此。我無家可回,身無分文,活着還有何無意義就是您不報官,只要給我留口氣在,我也要去衙門告發、揭穿這些丹客的真實嘴臉。”
向古冶這通沒頭沒尾的話,讓右大田更加迷惑、不解。他好像忘記失去金銀的悲痛,驚奇的問道:“聽話音你好像也是受騙者,不妨說說您是如何被騙的被騙去了多少黃金白銀”
向古冶看着這位被騙的財主,此時,他不但沒有了被騙的任何痛苦,兩眼反而透出一種興奮和刺激的神色。更讓向古冶不能理解的是,右大田的兩個家童以及那幾個家奴,神情和他一樣,全然沒有了替家主分擔痛苦的景狀,一個個也是興奮不已,兩眼都期待着向古冶講述出那段刺激離奇的故事。
當他們聽完向古冶講述完自己被騙的經過以後,衆口一詞,大讚這位丹師手段高明。
右大田更是對丹師的手段讚不絕口,自嘆不如。
衆人的反常行徑,讓向古冶看出端倪,便小心的問道:“你們當真不把在下交給官府你們可別忘了在下是個窮光蛋,半個銅板也是賠不出來的”
右大田笑着說道:“把你自己賠給我也就是了。”
右大田看道向古冶不解自己話中之意,又說道:“反正你已是無家可歸之人,倒不如咱們聯手學着丹師的手段,大騙上幾個豪富,你意如何”
衆人的神態和右大田的這番話話證實了向古冶心中的猜測,他問道:“您們做局是本想以黑喫黑的手段訛詐丹師,卻沒想到失手你們用這麼大的代價也未免太過冒險了吧。”
右大田笑着說道:“你認爲封在爐裏的當真是黃金白銀如此看來,你讓人家騙的如此慘敗也就不爲出奇了。”
向古冶不解的問道:“此話怎講”
右大田說道:“你想啊,丹師自己可以在任何時節,任何地方與她小妾做媾和之事都衝撞不走鼎神,偏偏是你與他的小妾做過一次便沖走了鼎神,豈不是難圓其說
當時你雖然對自己的行爲懊悔自責,對走丹敗爐的責任未做推卸,卻沒有明確不追究此事的態度,這才又有了丹客爐化愛妾的鬧劇發生。
丹師的目的是使你身處兩難之地,不得不自認倒黴,任由丹客毫無顧忌的走出府門。現在恐怕你仍然相信丹客真的爐化了小妾”
向古冶仍然不解的問道:“當日丹客將他的小妾放進爐裏,封爐點火一氣呵成,小妾在爐裏的慘叫聲猶在耳邊,這怎能是假爲了錢財不惜犧牲小妾也未必不是。”
“你這是天真,也叫愚蠢。今天就讓你開眼仔細看看這些丹師是爲你建了個怎樣的丹爐”
右大田說着話,便將向古冶猛然抱起,不由分說把他放進爐裏,並封上爐蓋的同時對爐內的向古冶大聲說道:“今日我便把你也煉上一回。”
右大田雖然這樣說,敞開爐膛口後並沒有點火,而是在點爐之前猛然旋動爐膛內的爐條,並且用填煤的動作故意弄出的聲音掩蓋住轉動機關後,裏內出現的某種生音。
當聽不到爐內的古冶蹬踹爐壁的聲音以後,右大田便安然點起了爐火。
當爐膛內爐火燒旺以後,仍然被反綁兩隻胳膊的向古冶卻從丹房門外走了進來。
右大田看着悔青肚腸,低頭沮喪走來的向古冶,用嘲諷的口吻問道:“感覺如何,是否還能聽到小妾的慘叫聲”
向古冶在羞愧、悔恨中擡頭看着既有點幸災樂禍,還有點自我賣弄的右大田,不由得氣從心來,憤憤的說道:“此次閣下不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嗎在下也沒有看出閣下的高明之處在哪即使閣黑喫黑能夠得手,似你這坐家的買賣,也難逃丹客報復真不知道失敗之人有何資格嘲笑別人”
右大田邊給向古冶鬆綁,邊自信的說道:“這是右府不假,府裏的員外右大田是當地的財主也不假,不過本員外,你當真認爲本人是右府的員外哈哈、哈哈”
右大田的笑聲戛然爲止,神色驀地黯然下來,說道:“您說的沒錯,我這個連敗之人,我這個傾家蕩產買教訓之人哪有資格嘲諷別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