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衍之，你可願意
這一句句話將事實呈現。
事實便是，墨沉嵩最適合進入禁地，去做那個挑戰山獸的人
只要事實呈現，自然有人會開始思量
雲非子擰眉沉吟，半晌，卻道，“沉嵩不適合，還是讓赫連去。”
他這麼做，既是爲雲離子着想，又是爲赤霄着想。
哪怕墨沉嵩不是他的徒弟，他對墨沉嵩也是極爲滿意喜歡的。他也認爲，如今的赤霄，只有墨沉嵩最適合登上掌門之位，甚至，他比雲離子更合適。因爲，目前爲止，只有他能率領赤霄走向高峯。這樣一個人，無論如何也不能出意外。
同時，也是因爲他不喜雲谷子的私心和算計
大敵當前，怎麼也不該糾結在私事上。
他這個師兄，卻是越活越回去了
只是
“謝師父成全”赫連玉心中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沉重。望着那禁地深處，握緊了手中摺扇。
此去是死是活，尚不知道。
可他卻必去。
程峯面色一白，連他都沒有把握能活着回來，赫連玉修爲比他還弱一些，又怎麼能
“師父”他還想說些什麼，卻被赫連玉拉住阻止了。
赫連玉笑吟吟道，“師兄，這次還是我比較適合，你可別與師弟爭了再讓師弟一次吧”
雲非子心中一痛，有些不忍去看愛徒的笑容。
這邊，雲谷子也沒料到雲非子居然這麼果斷，竟要犧牲自己的徒弟，也要保墨沉嵩。
他微微蹙眉，“師弟，赫連的修爲根本不足以做這件事。師弟又何必讓他去送死”
雲非子眸光微微一沉，似諷非諷，“衍之修爲比赫連高，師兄可是想讓衍之去”
這話一出，雲谷子臉色立即變了。
身後的牧衍之也微微僵了下。
周圍目光全都射了過來。
牧衍之只覺尷尬，又難受。
這個時候他若是站出去，那說不定真的要他去送死。
可若不站出去，這麼多人看着
雲離子看着牧衍之，忽的開口，“衍之，你可願意”
牧衍之身子一震。
他心中緊了又緊，背後微微冒汗。
他想拒絕，他不願意做這不值得他送死的事，然而，在衆人的視線下，在雲離子的目光下，他的記憶，卻飄到了今日下午。
墨沉嵩說他比他強。那雲離子，和其他人，是不是也認爲墨沉嵩比他強
不
不是這樣的
可他此刻若是拒絕了，那就是承認了自己比墨沉嵩弱
牧衍之心中百轉千回，卻只在一剎那，被這麼多人看着，他只能硬着頭皮往前一步，深吸一口氣，道，“師父，師叔，衍之願意替赤霄分。只是，此事事關重大，衍之卻怕無法成功爲赤霄得回真相”
赫連玉眉頭一挑。
後方，蘇老等人心中也是無限冷笑。
這牧衍之倒是會說話，明明是他不願去，不敢去，卻說的冠冕堂皇，好似他不去是爲了赤霄好。
如今，他們也算徹底看清牧衍之的真實面貌了。平日裏裝的風度翩翩，實則卻懦弱又
自負
雲谷子心中微沉，不動聲色地向後方一名長老使了個眼色。
那長老是雲谷子這脈的，看到這立即瞭然。
他上前一步，“掌門，谷長老說的沒錯啊，沉嵩實力不凡，是所有弟子裏修爲最高的，由他去最爲合適。”
“是啊掌門，當初沉嵩也壓過四派所有天驕取得木化之地的青果。這五年過去，他實力定是隻高不低。”
有一就有二。
一人上前說出意見，開了個頭，後面的聲音就像潮水涌來，抵擋不住。
正如之前雲谷子所想，只要他將利益擺到檯面上，供人選擇，衆人自會思量出最合適的。
而墨沉嵩，正是那最合適的人。
在場長老，大半都已出聲，他們只以爲是雲離子不捨愛徒，卻未想過墨沉嵩對赤霄的意義。
然可笑的一幕是，此刻出聲的，竟是平日那些對出雲峯殷勤的。那些沒說話的，反倒是那些曾經對夏連翹夏蘇木有過意見的性格冷漠的刻板長老。
這些真正爲赤霄着想的，在這一刻，卻想到了其他人沒有想到的深度。
只是，想到又如何。
他們心中亦是糾結掙扎着。
眼見場上這情況，赫連玉臉上的笑也漸漸收了起來。
他知道墨沉嵩厲害，可這容不得半點差錯。墨沉嵩有最牽掛的人，他怎能讓墨沉嵩去更何況，這明顯是雲谷子和牧衍之的計，他更是不能讓兩人得逞，否則墨沉嵩就算沒危險也會有危險。
他正想說些什麼。
“你們可商量好讓誰來送死了”山獸的聲音傳來，冷漠，陰沉，語氣裏滿是對他們的諷刺與輕蔑。
他毫不掩飾地說出送死二字，可見其猖狂。
山獸聲音一出，四周衆人立即噤聲
登時一片寂靜。
山獸的威懾力，已深入衆人心中。
牧衍之心中一緊，極力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赫連玉暗暗吸了口氣，上前一步。
正要開口。
“我去。”
一道聲音忽的插入。
清淡，磁性，冷漠。
衆人心中咯噔一聲，皆是回頭。
漆黑濃郁的夜裏，兩道身影攜手而來。
他們與這夜融入，卻又被夜襯托。站在那裏，便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
赫連玉面色一變，“師兄，連翹”
安雲夏身子一震，望着兩人的身影，目光復雜。
牧衍之心中砰砰直跳。
他居然來了
那機會，也來了
墨沉嵩與夏連翹不是故意來的晚的，只是，夏連翹因那一個夢起的晚，後來，在思考解決方案時也耽誤了些時間。因爲見過一次山獸的憤怒，他們都非常明白，就算所有赤霄弟子都在禁地外防守以待，也沒有半點作用。
若山獸說的是真的，違背誓言的是赤霄人，那即便無人出手，赤霄弟子也會被誓言反噬。
就算是假的，山獸一怒，非要毀掉赤霄，赤霄也無法抵抗。
只那守護山獸要奪回赤霄山，將赤霄派趕出去這一點，對赤霄派來說都是致命之擊。
所以，他們沒有急着出來。而是先安置了出雲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