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說,她喜歡自己親手種出來的花,因爲每顆花種都是一個小祕密,看着自己的小祕密一點點破土而出,一點點長大,然後綻放出最漂亮燦爛的花朵,只有懂花懂她的人,才能知道自己的小祕密。
她記得那個時候,她問父親,“花總有凋謝的時候,那個時候的母親,不會很傷心嗎?”
父親回答她說:“不會,小祕密永遠都是小祕密,花凋謝了,還會回到土裏!”
“不好的小祕密也可以嗎?”
“只要是祕密……”
於是,她記住了。
十二歲那年,盛煜宸讓他重新開始,她剪掉了養了十二年的長髮,頭花,髮卡,以及她經常玩的玩具,都埋了起來。
她不期待它們能開出多麼漂亮美麗的花來,她只希望,這些東西,她的十二歲,永遠消失在她的眼前,消失在她的人生裏。
可是如今呢!
算什麼,曾經就是曾經,無數個****夜夜裏,那始終是一場不可泯滅的噩夢。
常楚的臉色又忽然猙獰起來,這種祕密,只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我有點冷,你回去再給我拿件毯子過來!”
常楚背對着傭人,一整天幾乎不怎麼開口說話的嗓子有些乾澀,聲音嘶啞的厲害,乍一聽,有些恐怖。
傭人因爲她忽然開口,而且是這幾天以來說的最長的一句話,簡直又驚又嚇,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不過很快的,她便恢復如常,淡淡道:“既然天冷,常小姐還是進屋吧!”
“不,我現在還不想!趕快去,順便給我拿點喫的過來,我餓了!”
常楚的口氣很強硬,開口就是這麼趾高氣揚的指示。
那傭人抿了抿脣,沒有動作。
“你是聽不懂還是耳朵有問題,要不要我給盛煜宸打個電話要求換個人啊?現在,倒是人人都會欺負我是個殘疾人了是吧?!”
常楚特意將“殘疾”兩個字咬的很重,也不知道是博取同情,還是要放鬆那人對自己的防備,總之,無論哪一樣,都好。
那傭人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開口道“稍等!”
“嗯!”
常楚應了一聲,轉頭看着傭人離開,進了別墅。
看着面前的花圃,常楚頓了一會兒,自己操控着輪椅在一直到了亭子的後面,對於別墅門來說,正好是個死角。
花圃圍繞亭子一週,依舊是雜亂不堪的花草。
眼睛在亭子石灰臺上看了一眼,看到某處那道明顯的裂痕,常楚的視線順着那道裂痕的下方,直接定格在了某處。
伸手,彎腰朝着那個地方探去,卻發現她現在這副樣子根本不可能夠得到地面。
常楚企圖想要站起來,微微動了動腿,並沒有多大的異樣,她雙手抱着自己的大腿將自己的一條腿放到地上了,微微用了用力,傳來的疼痛還在她可以忍受的範圍之內。
下了很大的決心,常楚雙手撐着輪椅站了起來,一個她最近想都不敢想的高度,讓她有些高興。
可是,她剛剛把胳膊上的力道分了一點在腿上,那陣刺骨的疼痛,讓她的神經一陣痙攣,手上力道一鬆,摔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