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蕭羅兩家不歡而散。
回到老宅,江南給蕭硯打電話。
此時,蕭硯正在公司開會,外界的沸騰對他似乎沒有一絲影響,他站在會議桌前,雙手撐着桌沿,挺拔的身軀微微前傾,嘴裏的話流利清晰,手邊的商務手機忽地震動,他嘴裏的話頓了一下,瞥見來電顯示,伸手去拿手機,同時直起身。
底下氣氛肅穆又詭異。
昨天網上只出現了半小時的視頻,不少人看過,即便沒看過的,記者也打爆了蕭氏集團高層的電話,想不知道都難
“開完會我過去。”
蕭硯聽完江南的話,依舊不緊不慢,掛了電話後,接着把會開完,才驅車去了老宅。
蕭愛抱着盒蔬果乾坐在樓梯上喫,聽見江南氣沖沖打電話叫蕭硯過來,立刻給蘇玉琢通風報信。
蕭硯開車到老宅門口,瞅見站在那兒和保安有說有笑的蘇玉琢,目光有多變動。
“你來這做什麼”他將車停在門口,下車時沒拔車鑰匙,自有保安將他的車開進院裏停好。
蘇玉琢脣邊挽着笑:“過來看看奶奶,你呢”
蕭硯看着她:“有點事,既然來了,就一塊聽聽,進去吧。”
說完,他在前頭先走。
蘇玉琢站在原地,望着蕭硯頎長挺拔的背影,大衣長至腿彎,腰帶隨意被他在後面打個結,單手插着褲兜的模樣,瀟灑而紳士。
他出身尊貴,順風順水長大,雖然性格冷清了些,但這段日子相處下來,蘇玉琢清楚他其實是個不錯的男人,尤其是對她,有着額外的耐心和容忍,反倒是自己,一次又一次利用他。
昨晚的事出來後,他什麼都沒問,什麼也沒做,任由事態發展,換成其他人,恐怕早就跳出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蕭硯忽然停下腳步,轉身看着佇立原處的她。
蘇玉琢擡腳跟上。
蕭家的客廳裏,此時正嚴陣以待。
除了蕭乾、江南和蕭承,餘有韻和蕭坤,以及族裏旁支幾位德高望重的長輩也在。
幾位長輩不是蕭家請過來的,而是不久前過來詢問情況的,確切的說,是興師問罪,出了這樣的醜事,同屬一脈,都要受牽連。
蕭老夫人是這幾位長輩上門後才知道家裏竟出了這等混賬事,又聽說羅家那邊一口咬定視頻裏的男人就是蕭硯,並且手握證據,老人一口氣險些沒上來,好在老人身子骨一直硬朗,很快緩過勁來。
蘇玉琢一踏進客廳,就感受到一股令人窒息的緊迫感。
走在她前頭的蕭硯忽然停下腳步,等蘇玉琢跟上,他沒回頭,只把手往後一伸,精準地握住蘇玉琢的手。
然後牽着她一塊走進去。
蕭承一向不喜歡這個弟弟,明明小了自己六七歲,偏偏總一副胸有成竹穩重可靠的樣,把自己這個哥哥襯得一無是處。
不過他的輝煌也就到這了。
和嫂子有染,他這輩子都別想再翻身。
蕭承什麼都不用做,只需要沉默地扮演一個受害者。
“這到底怎麼回事”沉默間,蕭老夫人開口:“我相信你不是這樣的孩子,可羅家那邊說你和剪秋短信聊了好幾個月,還送她戒指,有沒有這回事”
羅家那邊說得有鼻子有眼,態度也十分強硬,不似作假。
蕭硯牽着蘇玉琢在空着的沙發上坐下,聞言,蕭硯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一位旁支長輩說:“我看最好是把羅家人給叫過來當面對質,不然一會兒聽這個說,一會兒聽那個說,個個都有理,誰說的纔是真的”
“這恐怕”江南遲疑。
不是她不信自己的兒子,只是先前羅父言辭鑿鑿,叫她心有不安,本想回來先私下問問清楚,誰知道這幾位長輩忽然登門,還掐着時間,一來就弄得老太太知道了,她想徇私都沒辦法了。
“我以爲最好是咱們這邊先搞清楚真相,然後在應對羅家,也得心應手一些”江南這般道。
“你剛纔不是給你家老三擔保,不會是他的錯既如此,當面對質豈不更能洗脫他的嫌疑而且如今時間緊迫,越早弄清真相越好,今天的報紙想必大家都看到了,頭條上可是大大地印着蕭字”
江南看向蕭老夫人:“媽您覺得呢”
蕭老夫人看向蕭硯。
蕭硯疊着長腿坐在那兒,聞言淡淡開腔:“叫羅家來對質也好。”
“阿硯”江南面露擔憂。
她的三個孩子,個個自小聰慧,卻只有蕭硯既聰慧又懂事,別看他冷冰冰的話不多,其實最貼心,每次她身上有個不舒服,其他兩個不知道跑哪裏去了,每每都是這最小的兒子守在她牀邊端茶遞水。
人很難做到一碗水端平,在三個孩子裏,江南表面上是一樣對待,但私心裏,她更看重蕭硯。
蕭承出事,她也心急擔心,卻沒有現在這般抓心撓肺地難受。
羅家那邊接到電話,很快過來。
羅父是帶着等蕭家認錯的態度來的,羅剪秋卻是聽聞蕭硯不認,急得待不住了。
事實上,從昨晚到現在,她一直處在坐立難安的狀態中。
那晚她喝醉了,又恰逢她痛不欲生,那時候就算蕭硯叫她從樓上跳下去,她都不會猶豫。
所以當對方提出那樣一個要求,她沒有多想就應允下來,過程中還沒來送醒酒湯的傭人撞破。
隔天清醒過來,回想前一晚的事,喜悅之餘,內心多少忐忑,怕傭人亂說,在短信裏把這個顧慮跟蕭硯提了,蕭硯說他會處理。
然後,那個傭人就辭職不幹了。
之後羅剪秋便有些飄飄然,她自認爲和蕭硯關係更進一步,再看見那枚戒指,她心地居然生出嫁給他的念頭。
嫁給他,就不用再這樣偷偷摸摸的了。
她可以名正言順挽他的手臂,名正言順在他懷裏撒嬌,名正言順給他生孩子。
渴望的越多,她膽子越大。
她不敢在短信裏提,怕惹蕭硯反感,於是罔顧父親曾經的警告,從蘇玉琢那裏下手。
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現在這樣。
羅剪秋隱隱也嗅到其中有不尋常的味道。
那段視頻她看過了,不是從她的視角拍攝的,而是從蕭硯的視角,但,蕭硯怎麼會把如此不利的視頻發到網上去
她想不通哪裏出了問題,卻知道一定有問題,尤其是從事發後到現在,無論她怎麼聯繫蕭硯,那頭始終沒有迴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