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有所感應,蕭硯忽地擡頭朝三樓看過來,瞅見蘇玉琢的脣間,他擡手拿走嘴角的煙,衝她緩緩一笑。
背景映着薄霧迷濛的晨間風景,有股說不出的清雋魅力。
蘇玉琢唰地把剛來開的窗簾,又拉起來,不知怎地,一顆心七上八下,沒有着落似的。
她動作有點大,發出的聲音驚擾到宋羨魚。
外面已經很亮了,吱吱喳喳的鳥叫聲傳進來,宋羨魚翻了個身,睡眼惺忪地望向站在後窗戶前的蘇玉琢,問道:“幾點了”
“剛過六點。”蘇玉琢走到牀邊,“今天帶你去城區,買幾件換洗的衣服。”
宋羨魚坐起身,揉了揉眼睛道:“不用,一會兒我就回京城了。”
蘇玉琢沒想到她這麼早走,看着她:“你老公讓你回去的”
“不完全因爲他,我打算成立一家投資公司,這些天正在辦理相關手續,很多事等着我去做。”宋羨魚道:“而且到十點鐘,就24小時了,我也不用再怕他。”
“”蘇玉琢秒懂,目光落向宋羨魚的肚子,“你這是帶種子跑路的”
宋羨魚笑得露出一排整齊皓齒,嘴角梨渦盪漾着狡黠,“你知道的,臨淵一直不同意我生第二個,不採取點行動,我家二寶什麼時候來”
“”蘇玉琢無語。
宋羨魚撈過昨天來時穿的衣服往身上套,一面問:“你見着昨晚來的老闆了嗎沒爲難你跟蘇伯伯吧”
蘇玉琢走去電視邊把電蚊香開關關掉,沒回答。
宋羨魚見她一臉不想提那老闆的神情,又問:“不好相處”
蘇玉琢拿遙控器關空調。
宋羨魚心裏有數了,只怕這借住的富商非善類。
將襯衫下襬塞進裙腰裏,對着鏡子整理,嘴上道:“要不你們跟我一道去京城住幾天,昨晚那書記不是說你家房子好才選擇讓那富商在你家借住你們把房子讓給他們,要伺候叫他們自個找人來伺候。”
蘇玉琢:“”
兩人一道下樓。
鄉村的清晨空氣異常清新,夾帶着炊煙的味道,陽光跳躍在樹梢,遠遠傳來狗吠,熱鬧中透着祥和與安寧。
蘇家的樓房設了外樓梯。
宋羨魚站在樓梯上朝遠處眺望,情不自禁伸個懶腰,“你們這風景也太美了吧。”
蘇玉琢:“你要喜歡,可以多住幾日。”
“我倒是想,就怕沒那個時間。”宋羨魚笑。
廚房那邊有交談聲傳過來,除了蘇父的聲音,還有一道低沉的男音。
宋羨魚看向蘇玉琢,“跟蘇伯伯說話的就是那位老闆”頓了頓,她皺起眉:“聲音好耳熟。”
蘇玉琢:“先去洗臉吧。”
宋羨魚被蘇玉琢拉去洗漱間,耳朵卻朝廚房那邊豎着,越聽,越覺得像一個人。
“昨晚來你家借住的富商,該不會是京城來的,姓蕭吧”
蘇玉琢:“”
見她不說話,宋羨魚吃了一驚,“真是表哥來了”
蘇玉琢:“”
“他來找你的”宋羨魚臉上浮現高興的神采,“你有沒有打算給人一個機會”
“沒有。”
“爲什麼”宋羨魚不解。
看蘇玉琢這樣子,提起蕭硯就沉默,這份沉默不是對一個人或者一段感情徹底絕望後的無言,反而藏着千言萬語一般,透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傷感,這些都說明,蘇玉琢對蕭硯不是真的沒有感情。
宋羨魚不知道其中的緣由。
那件事發生後,蕭硯常常徹夜守着蘇玉琢,蘇玉琢醒後對蕭硯的態度也是有情的,宋羨魚以爲這兩人會好好生活下去。
他們離婚,實在出人意料。
宋羨魚不是個愛八卦的人,蘇玉琢似有難言之隱,她也從沒逼問過,但現在,她真的很想知道蘇玉琢到底怎麼想的。
“三哥放不下你,我也看得出你不是真的討厭三哥,爲什麼一定要分開”
蘇玉琢回視宋羨魚,脣邊沒有笑,表情很淡:“還記得你當初與季臨淵分開嗎”
宋羨魚瞅着她。
“我也問過你類似的話,記得你是怎麼回答我的”
“”
“你說,人們看事情,永遠只能看到表面,事情裏面的東西,只有自己清楚。”
“我跟他沒有多大的矛盾,但我們不可能了。”
“你今天什麼時候走”
蘇玉琢問。
宋羨魚:“臨淵給我訂了十二點零五分起飛的航班。”
“那還有時間,一會喫完早飯,我帶你去個地方。”
兩人沒洗完漱,那邊就傳來蘇父叫喫飯的聲音。
走到廚房門口,看見老神在在坐在桌邊抽菸的蕭硯,宋羨魚即便有了心理準備,眼底依然浮現一絲驚訝。
“表哥,你也在這啊”
倒是蕭硯,看見她沒有一點意外,視線清涼地投過來,點了下頭,而後目光落向宋羨魚後面。
蘇玉琢對他的注視視而不見,進去幫蘇父盛飯。
宋羨魚跟在後面幫忙。
只有蕭硯疊着兩腿坐在那兒,跟個大爺似的等喫飯。
蘇父倒沒覺得不妥,那些有錢人不都這樣,更何況姑爺頭一回登門,也沒有叫人幹活的道理。
他四點多就起來忙活,炒了四五個菜,依然覺得拿這些招待蕭硯顯得寒酸,分完筷子,蘇父說:“都是些家常菜,你對付着喫點。”
蕭硯神色淡淡,“您客氣。”
哪怕他說着敬語,通身的氣勢依然不減。
如果蘇玉琢和蕭硯只是處朋友,蘇玉琢說分手,蘇父肯定不會像現在這般苦口婆心地勸,蕭硯這類男人,見慣了形形色色的人和事,性子沉,城府深,對於蘇玉琢這樣涉世未深的女孩來說並非什麼良配。
但這兩人已經結過婚,蘇玉琢成了離異的女人以後婆家不好找,比如曾經很看好蘇玉琢的杜文建父母,如今的態度也變得曖昧不清。
“別光顧着自己喫,給小魚和阿硯也夾夾菜。”
四方小木桌邊,四人圍着坐,蘇父和蕭硯面對面,蘇玉琢坐在蕭硯的右手邊,聽見蘇父的話,她清楚父親是什麼意圖。
“我夾的未必是別人愛喫的,桌子又不
蘇玉琢說完,低頭安靜喫自己的,沒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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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蘇父瞪了她一眼,她也當沒看見。
忽地,不知道誰的腳碰到蘇玉琢的腳踝,很輕,皮膚癢癢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