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桐心裏有點懵，也有點亂，一時竟然不知道該拿這個孩子怎麼辦。
服務生很快送點好的茶水和糕點進來，郭琪亮給布桐和鄭康都倒了茶，這纔開始今天的正題，“康康，這些年你到底去了哪裏，經歷了什麼，知不知道我們有多惦記你。”
“沒去哪裏，一直在美國，只是不想跟你們聯繫而已。”
鄭康說得風輕雲淡的。
“那你這些年都沒上學嗎？
你在美國都做些什麼？”
郭琪亮追問道。
鄭康喝了一口茶，“沒什麼，瞎混唄。”
布桐斂了斂思緒，道，“康康，不管你過去經歷了什麼，都已經過去了，你現在既然回來了，就應該好好生活，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
“沒有。”
“沒關係，你先休息幾天，順便好好想想再做決定，如果找工作需要幫忙，可以告訴亮亮。”
在這之前，布桐會說她可以幫忙，但是現在，這話明顯是不能說了。
“所以康康，你從十八歲開始就輟學了，大學學業沒完成，你要不要再回學校把學上了？”
郭琪亮問道。
“不用，”鄭康淡然一笑，“我現在能養得起我自己。”
“也行，你能回來我們就安心了，這些年其實我和布桐阿姨都特別擔心你，對了，一直以來，是你給我們家打無聲電話吧？”
“是我，”鄭康坦然承認，“只是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所以就沒說話。”
他只想聽聽布桐的聲音，在那些午夜時分，在異國他鄉的街頭，爲了生存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時候，他唯一想要的，就只是聽見布桐的聲音。
可是有很多時候，接電話的人都不是她，甚至有一陣子，大概有大半年的時間，她從來沒接過電話，他差點以爲她出什麼事情了。
“布桐阿姨猜到是你了，反而是我一直不敢確認，連Tan-k叔叔都查不到你的蹤跡，可見你夠能藏的。”
郭琪亮笑着道。
鄭康笑笑，“像我這麼有反偵察能力的人，是不是你們刑警的剋星？”
“如果你是罪犯，那就是剋星了，前陣子我碰到一個犯罪嫌疑人，就很有反偵察能力，花了好多力氣才逮到他。”
“你現在都是隊長了，可見一般的罪犯根本逃不過你的手心。”
“還沒有正式任命，應該要等春節的時候吧。”
說起這個，布桐道，“亮亮，等任命書下來，記得請同事喫頓飯，家裏也要給你慶祝的，你要是不介意，也可以請他們來家裏熱鬧熱鬧。”
“好，到時候再商量吧。”
鄭康看着他們的對話，心裏說不出的難受滋味，像是嫉妒，又不太像。
布桐重新望向鄭康，道，“康康，那你好好休息兩天，以後的事慢慢考慮，不急在一時的。”
鄭康喝了一口熱茶，“我知道。”
......幾個人坐着聊了挺久，最後是被電話鈴聲打斷的，是黎晚愉打給布桐的，說厲景琛在海洋館被拍到了，父女兩個人上了熱搜，現在全網都在討論布桐生子的話題。
布桐沒覺得有什麼，“原本我也沒想瞞着，只是退圈後不會主動公開這些私事而已，拍到了就坦然承認，沒什麼的。”
她的社交賬號現在都很少髮狀態了，退圈了不想再有熱度。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想，現在很多網友來我這邊留言了，那我幫你解釋了啊。”
“嗯，承認就行了，叫媒體不要打擾孩子。”
“明白。”
布桐掛斷電話後刷了下手機，果然看見她家老公和女兒在熱搜上躺着，後面還跟着一個暗紅色的“爆”字。
照片裏，厲小野站在玻璃前看鯨魚，厲景琛蹲在她身邊，目光溫柔得不像話，畫面溫馨而唯美。
布桐的脣角忍不住揚了起來，對某人昨晚的過分也沒那麼生氣了。
鄭康不是看不到她臉上幸福的笑容，從剛剛的電話裏也聽出是什麼事情了，感覺胸口悶得發慌。
“康康，你有事情記得找我，千萬不要跟我客氣。”
一旁的郭琪亮在跟鄭康說着話。
鄭康斂了斂思緒，笑了一下，“我會的，我也就只有你一個朋友了。”
“所以更別跟我客氣了。”
“嗯。”
......一直到三點多鐘，布桐才和郭琪亮起身告辭離開。
回家的車上，郭琪亮見布桐一直在失神，好奇問道，“布桐阿姨，你怎麼了？”
“沒事，”布桐轉頭看了他一眼，道，“就是在想康康，他雖然輕描淡寫，也沒具體說這幾年在過什麼樣的生活，可一定是不容易的。”
“是啊，比起他，我真的幸福也幸運太多了。”
郭琪亮感慨道。
“亮亮，有件事情我想做，但是我不太方便出面，你是康康的同學，你出面會比較好。”
“什麼事情，你說。”
“康康的父親虧欠了他這麼多年，肯定不能就這麼算了，我知道他們家家庭條件不錯的，你去找他，必須叫他出錢安頓康康，不然他有什麼資格當父親。”
郭琪亮點點頭，可轉念一想，又不免擔憂，“可我覺得以康康的性格，不一定會接受的。”
“沒說要他直接拿錢，以他的收入，給康康出首付錢買房總拿得出來吧？
必須得給康康一個保障，康康接不接受是另外的事情，但是不能什麼便宜都讓後媽佔了，你跟他說，要是他做不到，就別怪我們插手了，我們有的是辦法讓他和後媽在帝都待不下去。”
布桐很少仗勢欺人，可是對待這種把兒子趕出國還不聞不問的人，實在是氣不過。
“我明白了布桐阿姨，我會去的。”
“嗯。”
......兩個人到家的時候，已經過四點了，厲景琛在客廳陪布老爺子說話，厲小野看到布桐進屋，立刻跑了上來，“媽媽，你去哪裏啦？”
“媽媽跟亮哥出了趟門，你今天玩得開心嗎？”
布桐一邊換鞋一邊問道。
“開心的，超級開心。”
“開心就好，過來，媽媽給你的手臂上藥。”
“不用啦，爸爸剛剛已經幫我上過啦。”
“好。”
“桐桐，那個康康怎麼樣？”
布老爺子知道他們去見鄭康了，問道，“他的傷不礙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