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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桐得意了一下，“那是當然的。”
“我帶你去我住的房間看看？”
“好啊。”
布桐被厲景琛帶到一間臥室的時候，半晌才反應過來，“老公，這不會就是你從小住到大的房間吧？”
“對。”
布桐看着眼前的房間，一張牀，一張書桌，一個書櫃，再也沒有其他多餘的東西，就像被洗劫過一樣，別說是一個小孩子住了，估計連保姆都不會住這麼蕭條的房間。
“老公，你是不是派人把東西搬走了啊？這裏根本不像是……”
“沒有，”厲景琛微笑着打斷了她，“我從小就是在這裏住的，現在跟過去比起來，除了沒有被子，其他都一樣。”
“可是這裏根本沒有一點小男孩的東西，連玩具都沒有啊。”
“外公從來不允許我玩玩具，我從被接回景家的第一天起，除了上學，其他時間都只能在房間裏看書。”
“外公對你未免也太嚴厲了點吧？”布桐小聲嘀咕道，“難怪你的性格那麼孤傲……”
“他不喜歡我，或者說，他害怕看到我，一看到我，就會想起自己的教女無方，所以索性把我關在房間裏看書。”厲景琛說得風輕雲淡，好似這些事情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
布桐心疼地看着他，“老公，算了，咱們走吧，這裏太壓抑了，咱們回家，回帝都，咱們自己的家。”
厲景琛笑了笑，“我沒事，既然來了，就帶你好好看看，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在哪裏罰跪的嗎？我帶你去祠堂。”
布桐的頭搖得像撥浪鼓，“不看了不看了，你沒事可是我有事，一想起你小時候喫過的苦，我就恨不得穿越回去保護你。”
“好，那咱們先回酒店，你昨晚不是說沒玩夠嗎？咱們今天再出去轉轉，明早回帝都。”
“嗯，走吧。”
兩個人剛要離開，厲景琛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男人拿出手機，劃開接聽，“什麼事？”
布桐沒聽到對方說什麼，卻見厲景琛的臉色越來沉，最後，拿着手機的手都跟着止不住顫抖了起來。
布桐的心一下提了起來，緊張地看着他。
厲景琛聽到最後，說了句“我們馬上回來”，便匆匆掛上電話，拉起布桐的手大步往外走去。
“沈彥，回帝都。”
沈彥見自家BOSS前所未有的匆忙神色，知道一定出了什麼大事，急忙打電話安排私人飛機。
去機場的路上，布桐問了兩句，可厲景琛卻是緊抿着脣，把她抱進了懷裏，什麼話都沒有說。
布桐沒有再繼續追問，安靜地靠在男人的懷裏，可心裏卻愈發慌亂和不安了起來……
……
兩個小時後，飛機降落在帝都。
一下飛機，布桐便直接被厲景琛帶去了醫院。
布桐心裏“咯噔”一下，“老公，我們來醫院幹什麼？誰受傷了？還是生病了？”
“我們先進去。”厲景琛牽着布桐的手，直接坐電梯上了樓。
搶救室外，正在着急等候的一羣人聽見腳步聲，紛紛循聲望了過去。
“小姐！”張媽淚流滿面地跑了過來，“你總算是回來了。”
“張媽，發生什麼事了？”布桐努力穩住心裏不安的情緒，擡眸看向搶救室門口。
林澈、江擇一、黎晚愉、唐詩，還有平時跟在布老爺子身邊的保鏢都在，錢進跟她一起回來，也在旁邊。
都在啊，那搶救室裏面的人是……
布桐意識到了什麼，狠狠打了一個哆嗦，顫抖着問道，“爺爺怎麼了？”
“小姐……”張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布桐驀地抓住張媽的肩膀，大聲吼道，“你別吞吞吐吐的，快說啊，爺爺到底怎麼了！”
江擇一走上前，握住布桐的手腕，凝重地看着她，“爺爺去東湖釣魚，爲了救一個落水的小女孩，不小心溺水了，現在正在裏面搶救。”
“溺水了……”布桐像是長鬆了一口氣一般，點了點頭，“溺水了只要把肺裏的水排乾淨就好了……等一下……”
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轉頭看了看厲景琛緊繃了一路的臉，又看了看江擇一，“不對啊，我們在蘇城的時候，我老公就接到了電話，溺水搶救怎麼可能搶救這麼久？”
江擇一沉默，別開了臉沒去看她。
布桐臉色蒼白，“江擇一你說話啊，我人都在這了你還想瞞着我嗎？”
“小姐，老首長溺水時間過長，救上來的時候第一時間做了搶救措施，但是當時已經沒有知覺了……”吳媽極力忍着，但還是忍不住哭出了聲。
布桐愣住，良久，才彎了彎脣角，出聲道，“不會的，我的爺爺是英雄，他從來沒有打過敗仗，他是往來不敗的神坻，他不會有事的，張媽，你別哭了，我們坐下來等爺爺出來。”
“小姐……”
張媽泣不成聲，看着女孩僵硬地走到一旁的長椅上坐下。
“布桐，你別怕，表爺爺不會有事的。”黎晚愉在布桐身邊坐了下來，抱住了她的肩膀。
時間彷彿被無限拉長，每一秒鐘都顯得那麼漫長，不知道過了多久，搶救室外的紅燈才終於滅下，門被人從裏面打開。
“醫生，爺爺怎麼樣？”唐詩離門口最近，急忙上前問道。
醫生掃了一圈衆人，最後走向布桐，摘下臉上的口罩，禮貌地開口，“布小姐。”
布桐緩緩擡起頭，看着面前臉色沉重的男醫生，指尖顫了顫，“……你說吧，我可以。”
醫生無聲地嘆了一口氣，這才重新開口道，“對不起布小姐，老首長因爲溺水，大腦缺氧時間過長，現在已經處於不可逆的昏迷狀態，也就是我們俗稱的……植物人。”
布桐的腦海裏如有一顆悶雷轟然炸開，耳邊充滿了各種讓她難以忍受的聲音，保鏢的下跪聲，江擇一的質問聲，張媽和黎晚愉的痛哭聲……
好吵。
真的好吵。
她只想遠離這一切，讓這個噩夢快點醒過來。
一隻溫柔的大掌將她的腦袋按進了懷裏，旋即，頭頂傳來厲景琛緊繃着的嗓音，“爺爺什麼時候能醒，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