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蘇止卻冷脣一掀,衝他鬼魅的笑了笑。
而後拿起手上的杯子跟他的杯子碰了碰,杯子發出清脆的聲音,蘇止笑了喝了一口酒。
他一隻手插着口袋,漫不經心道:“夏涼啊,你看到的這個,不就是三年前跳海的夏涼咯。”蘇止語氣輕巧,眉眼間帶着一絲玩味。
唐墨時猛地轉頭看着臺上的人,時夕那一顰一笑,風情萬種的樣子,跟糊塗又清純的夏涼扯不上半點關係,可獨獨那雙清亮的眼睛,像極了她。
腦海裏驀地回想起婚禮那日蘇止對他說過的話,難怪覺得第一眼看時夕就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腦海裏瞬間思緒萬千。
“這是怎麼一回事”
驀地,他轉身一把揪住蘇止的衣領,用力一拽,將他整個人拽到自己的面前,沉着一張臉低聲質問道。
蘇止卻不慌不忙的把手上的酒杯放下,他看着唐墨時,邪魅一笑。
那種笑容詭異的讓人發怵。
“她活着的時候你不是一直很想她死麼怎麼如今又關心上了,擁有的時候不珍惜,失去了才覺得重要,唐墨時,原來你是這種人”
蘇止冷笑着,眉眼間全是輕蔑,伸出手推開了唐墨時。
理了理皺巴巴的衣領,他一臉雲淡風輕的看着唐墨時,眼神無謂又慵懶。
唐墨時的拳頭攥緊了,心裏一陣翻江倒海。
時夕是夏涼她的臉怎麼會變成這樣她爲什麼要幫蘇止爲什麼三年前要跳海
無數個爲什麼翻涌在腦海裏,噬咬着他的每一根神經,讓他恨不得捉住面前的男人問一個究竟。
“這是怎麼回事”
他重複道,臉上覆上一層慍怒,墨色的眸子也染上一層怒火,並逐漸蔓延,額頭上的青筋也凸起。
看到他這副模樣,蘇止沒來由的感覺到一陣痛快,沒有理會他,他拿起酒杯擡頭看着舞臺上的時夕。
“你看看,對比三年前,我還是喜歡時夕,夏涼太軟弱了,沒有一點殺傷力,我用了三年,將她打造得無懈可擊,可你唐墨時,只用了幾個月,就將她軟弱的那一面重新勾起,你到底有什麼能耐,夏涼時夕都愛你”
他像是喃喃自語,又像在對唐墨時說道。
唐墨時忍不住了,他一個跨步上前,一把用力的捉住陰聲怪氣故弄玄虛的蘇止,對着他的臉重重的給了他一拳。
蘇止沒有料到唐墨時會來這一出,沒有站穩往後退了幾步撞到了桌子上。
桌上的酒瓶撞在一起,稀里嘩啦的摔在地上,惹出不小的動靜。
“啊”
旁邊的女人被嚇得尖叫起來,霎時所有人的注意力被這邊的騷動吸引了。
時夕站在臺上,她皺起眉頭看着遠處的兩個人,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只看到蘇止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嘴角有鮮血溢出,他擦了一把嘴角,而後眼裏有什麼東西炸開了,接着紅着眼睛上前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出乎意料的也給了唐墨時一拳。
“啊”又一聲尖叫。
一瞬間,兩個男人的臉上都掛了彩,都猩紅着眼睛看着對方。
時夕心裏一驚,猛地丟下手裏的話筒,接着朝着他們快步走過去。
“你做這麼多,到底有何目的”
唐墨時淬了一口血,渾身戾氣的看着蘇止。
“借過一下借過一下”
時夕扒拉着人羣竭力的往那邊走去,一顆心提了起來。
蘇止卻不可抑制的那端放聲大笑起來:“目的回去問問唐立培那老東西,他都幹了些什麼,你能有今天,還得感謝他”
唐墨時面帶疑惑的看着他,潑墨的劍眉擰成一團。
所有人大驚失色的看着這兩個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兩個人男人對峙着,誰也不肯讓誰,空氣頓時陷入一片死寂,彷彿周遭的空氣都凝固了一般,摩拳擦掌的彷彿下一秒就要引發一場腥風血雨。
“你們都在幹什麼”
驀地,時夕好不容易衝到他們面前,攔在他們中間將兩個人隔開。
“夏涼”
看到她,唐墨時輕聲喚了一句。
可情緒激動的時夕根本沒聽到,她意味深長的看了唐墨時一眼,而後在蘇止陰鷙的目光下一把拉住他。
“走”
她低聲道,拉着他大步往外走。
直到走到外面的馬路上,她才停下來,鬆開了捉住蘇止的手。
“你是怎麼回事”
她轉身皺眉質問道。
先是莫名其妙的給她搞了一個基金,而後又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跟唐墨時打了起來,所幸沒有記者在場,否則明天的頭條,又得是他倆了。
蘇止淬了一口嘴裏的血,伸手擦了一把嘴角,撕裂的疼痛讓他皺了皺眉。
他沉着臉看着時夕,幽幽的盯着她許久,而後什麼都沒說,徑直的上了車。
時夕莫名一驚,看着他不正常的反應,也只得跟着上了車。
一路上出奇的安靜,蘇止什麼話也沒說,那墨色的眸子幽深的讓人恐懼。
而宴會上的唐墨時,在時夕兩人離開後,也在衆人的注視下退下了場,回家的路上,蘇止的話像夢魘般在他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夏涼沒死時夕是夏涼
可這,跟他父親,又有什麼關係
聽蘇止的語氣,他對唐立培是恨之入骨。
今晚的信息量太大了,蘇止身上,究竟還隱藏着什麼。
“哎呀,少爺,你的臉怎麼了”
程管家打開門,看到臉上掛了彩的唐墨時,驚訝道。
唐墨時卻不予理會,他把外衣丟給程管家,直直的往裏面走去。
唐立培還沒睡,戴着一副老花鏡坐在沙發上閒情逸致的正在看報紙,聽見動靜,頭也不擡,冷冷道:“回來了”
唐墨時沒有回答,他站在唐立培面前,擋住了他面前的光,低下頭問道:“蘇止是誰”
沙發上的唐立培卻並不驚奇,他取掉眼鏡,擡起頭幽幽的看了唐墨時一眼,沉聲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他不就是搶走唐氏的混賬麼”
“只是這樣爲什麼他說公司有今天是因爲你”
唐立培聽到他的話,眉頭皺了一下,臉色沉了下來。
沉默了許久,他張開嘴緩緩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醇厚的聲音響起,透露着幾分沙啞。
而後他站起身,拄着手杖往樓上走。
唐墨時看着他的背影,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
奢華的大廳裏,瀰漫着幽深的光,四周彷彿蟄伏着無數的野獸,彷彿下一秒,就要從看不到的角落裏躥出來。
唐立培和蘇止,一定隱瞞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