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心裏有一種直覺,這是她的頭髮,不能落入旁人手中。但這個念頭究竟是從何而來?
她爲何會如此謹慎?
正在這時,隔着紅紗張,她聽見一些人在談話。
“可憐啊!”
有人這般感慨:“桃哥兒和蘇娘子好不容易纔攢夠銀子,這眼瞅着就能爲他自己贖身了,咋就遇上了這種事兒!”
“人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咱們這些風月之人,外人總以爲是不貞不潔的,可又有誰知咱們心中貞烈?”
“桃哥兒也真是可憐。早年被他那狠心的老孃賣進咱們賞翠樓,遇上那位蘇姓的娘子,蘇娘子家貧,但與桃哥兒情投意合,本以爲只要贖身之後,就能過上安穩踏實的日子,哪成想天不從人願,竟然出了這等事。”
出了事?
出了什麼事兒?
董惠瑩滿臉茫然,旋即發現自己衣衫不整。幾乎是下意識的,擡起手,指尖搭在自己脈門上。
她懂得醫術?
心裏跳出這個念頭,勉強壓下心底思量,然後耐心的爲自己斷症。
好奇怪的樣子。
她的身體似乎有點兒虛弱,不是因爲受到外界傷害導致虛弱,反而更像是……內耗?而且這份虛弱是來自精神上的。
這是否會與她自身記憶變得模糊有關聯?
旋即掀開被褥,冷靜查看,在確定並無男女歡愛的痕跡後,她隨手抓起一件衣服套在自己身上。這衣服似乎是那位‘桃哥兒’的,穿在她身上稍微有點大,是淺粉色的衣裳,袖口繡着桃花。
她撩開紅紗帳,從牀上下來,原地審視一圈,見桃哥兒的屍體被人擺在地上。
門口的位置,有人寵着她指指點點,無外乎自己搶佔對方,逼死對方等等。
但是,“好奇怪。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我和他之間一點關係都沒有,我沒有碰過他!”
“還在狡辯!”
有人惡狠狠地怒噴董惠瑩,董惠瑩一臉迷糊。
“什麼狡辯?我本來就是清白的,你們別再這兒胡說!否則我告你們誹謗。”
誹謗?
這個詞兒,又是從哪來的?
不行,她好迷糊,記憶缺了很多很多,偶爾腦海會掠過一些景色,但那些景色光怪陸離,有一些現代化的,也有古香古色的。
她自己似乎充滿謎團。
還有,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她又是爲何遺忘的?
無解之謎!
……
賞翠樓出了敏感,一名妓子懸樑自盡,這事兒鬧的很大。
早在董惠瑩清醒之前,就有人通知城衛兵那邊。
“桃哥兒!”
身上披着甲冑的城衛兵佩戴着刀劍,一身威武神駿的氣勢。
其中一名女子,甲冑之內露出洗舊的衣角,看得出其家境清貧。
這人帶頭衝進賞翠樓,在看見桃哥兒蒙着白布的屍體後,咚地一聲,女人膝蓋跪在地上,然後迅速爬向屍體,她一把扯開白布,看見桃哥兒早已無任何血色的臉龐。
桃哥兒長得不算豔冠羣芳,不是特別驚人的那種美,但勝在秀麗出羣。
單看這副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