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咒罵着,他打了個酒嗝,之後抓起一條鞭子,狠狠地抽向了被綁在木架子上的高見。
“高見,高側夫,”裴玉哼哼着,“當年高側夫多風光得意啊可而今呢還不是要照樣淪爲我裴玉的階下囚”
“你倒是硬氣,撐了這麼久,竟還不死”
“你這個瞎子,眼珠子都已經被我摳下來了,你再爭啊,再奪啊我看你還能拿什麼來和我爭寵”
“何素那娘們也真是不要臉,當初他爲了鳳血,爲了梁淑君那賤人把我逐出何府,可而今呢見我得了勢,整日哄着我,她也不看看她自己那個鬼德行”
“她得了那種怪病,皮膚寸寸潰爛,每每是好了爛,爛了好,身上的味道臭的像茅坑一樣,我裴玉早已不是從前的裴玉了”
“要不是額吉太固執,不准我再嫁,偏要把我送回來,讓我從一而終,何素又算什麼”
“老子現在有錢了老子想要找女人,大把大把的來,只要是我看上的,沒人能從我手底下逃走”
“哈”
“高見,你恨嗎你是不是很恨啊你被我這麼對待,她何素卻一聲不吭,連個屁也不敢放,呵何素他媽的,她就是個賤人,賤人,賤人”
裴玉滿身醉氣,他發了瘋似的用鞭子抽打着高見。高見疼着,忍着,受着,卻一聲不吭。
這暗房之中無日月,他已記不清自己被關在這裏多久了。他只曉得起初那些日子,他曾叫過,曾喊過,但沒人來救他。他早已知曉,自己而今就像是被整個世界都遺棄了一樣,他是這世上的棄民。
他當初嫁入何府,是因何素看起來文文雅雅,不像旁的女子那般粗俗,他亦是爲此傾心。
可經歷了這些磨難之後,卻後知後覺地明白:找女人,不一定多美,也不需要她有多能耐,更無關財富地位和錢財,首先得有擔當,不要像何素那樣,像牆頭草一樣見風轉舵,即使明知他和羅楊備受磋磨,也連個屁都沒有,眼睜睜的看着裴玉爲所欲爲。
只可惜,他明白的太晚了,他已爲自己當年的輕狂不經事付出了代價,並且這代價還在持續着,不知要持續多久才能夠結束。
裴玉從暗房出來時,天已經黑了。他遠遠便瞧見何素和羅楊正站在一處。
“阿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沒辦法”
這幾天正是何素“病”的最重,身上的皮膚潰爛的很厲害,臉,脖子,手,全部用白布包上。她身上既有一種中藥的苦味,也有一種來自皮膚潰爛的臭味。
可即使是如此,她說話時,她的語氣,她的音調,依然溫溫柔柔,甚至透着一股子楚楚可憐的味道。
羅楊牽強地勾了勾脣,“妻主沒錯,妻主又何錯之有。”
以前看不清,如今卻看清了,但爲時過晚。
以前,當她爲一顆硃砂痣,執迷於裴玉,執迷於鳳血時,他心裏曾有過不平。可因他是她的夫,他心裏多少還存着幾分盼想,以爲總有一日她能看見他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