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公主貌似是你們家女兒生的呀。
曹家也表示很懵,自從十三公主母妃死掉之後,他們幾乎就沒見過十三公主,不是不想見,是皇家的規矩讓他們見不着。
不過前段時間十三公主不是特意請求聖上允許她出宮,然後來過他們家嗎?
說經歷都城被侵,來看看他們是否還安好,全家有沒有安然從都城到陪都。
怎麼又在外面?
孟離一進大殿,以公主身份給皇上行了一個禮,道:
“皇帝哥哥。”
皇帝:“……可知到了朕面前還這般胡言亂語要被問斬,切莫居功自傲。”
孟離擡起頭看着皇上,輕聲說道:
“皇帝哥哥你好好瞧瞧,我是不是很眼熟呢。”
皇帝是個年輕的男人,只是個子不算高大,有些瘦。
他的眼睛倒是很明亮銳利,打量着孟離,看了一會才道:
“你與十三公主確實有幾分相像。”
孟離:“……我就是呢。”
“陛下。”
一個太監走了進來,俯身在皇上耳邊細語,皇上聽罷,道:
“那就讓她進來。”
太監得令出去了。
他對着孟離道:
“十三公主就要來了,看你如何說。”
孟離眼神怪異,彷彿十三公主的存在讓她感到很奇怪。
很快走進來一個華服女子,滿頭珠翠,端得是款款玉步,姿態美麗。
“見過皇兄。”女子柔聲說道,也沒擡頭。
“平身吧。”皇上淡淡地說道。
女子起身,孟離出聲喊道:
“含竹姑娘,可還好啊?”
女子刷地一下震驚地看向孟離,實在是太久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了,她差點就忘記了。
“你……”
含竹嘴脣顫抖,面色慘白,看着孟離。
聽伺候皇上的太監說,今日皇上就要召見那假的十三公主,她就急急前來拆穿此人。
她以爲,以爲這人跟她一樣,知道十三公主被鄭國士兵所抓,也來假冒十三公主。
就是個姿色平平的宮女被敵軍所抓,都沒有回來的道理,這世道女子就是這般,一般就被賞賜給男人了。
何況說這是一個公主,姿色豔麗,更不可能回來纔是。
皇帝冷眼看着含竹,算是隱隱明白事情有點不對勁。
如果沒有隱情,絕不該是這種表情。
他不動聲色默默看着。
孟離看向含竹,含竹的妝容很多地方都刻意往委託者的長相靠,就連穿着打扮,首飾喜好,也用心學着委託者的習慣。
委託者的奶孃其實不僅僅照顧委託者的小的時候,委託者母妃過世之後很長時間,奶孃還照顧着的。
說起來從前委託者對這個奶孃還是有些依賴和感情的。
母妃活着的時候忙着爭寵,母妃死了之後,更是沒人給她母愛,所以在奶孃身上,或多或少能找到一點感覺。
因此,對委託者的很多習慣,奶孃是很清楚的。
其實也很正常,很多皇子公主對自己的奶孃都有些感情,感情深厚的,甚至還會一生養着這個奶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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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包括成年以後自己府中一應大小事都由奶孃安排。
更有甚者,歷史上還出現過皇帝奶孃亂政的情況呢。
孟離甚至覺得,委託者跟奶孃的女兒有那麼幾分像,說不定就是一個女人帶大的緣故。
當然,這只是一種沒理由的猜測,胡亂一想罷了。
“你這裏學得不像,我的眉應該細一點,你的稍微粗了一點,還有,你不太講究,可知道公主講究細節到了眉毛,不會讓眉毛看着雜亂。”
孟離指了指自己的眉毛,雖然含竹把細節做的很好,但還是有些沒注意到。
“而看着相似的五官,你一看就是低眉順眼,我看着卻要驕傲一些。”
“想知道爲什麼嗎?”孟離凌厲地看向含竹,問道。
見了正主,含竹哪裏有不慌的道理,到底是個十幾歲的女子,此刻根本掩蓋不住,羣下的腿已經顫抖。
她聽見孟離理直氣壯的質問,心態接近了奔潰的邊緣,她結巴地問:
“爲,爲什麼?”
孟離道:
“因爲你習慣了低眉順眼,而我,生下來便是公主,我自有一身威嚴,正如現在,你渾身透露出一種惶恐不安,而我卻能淡定從容站在這裏,誰是真的,誰是假的,已然明瞭。”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含竹方寸已經亂了,找不到話反駁孟離,只能裝傻。
“那我要說後背有一塊胎記,還是你的孃親告訴我的呢。”孟離問道。
含竹:“什麼胎記,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她捂着耳朵,不想聽,不敢看孟離,她連質問孟離的勇氣都沒有了。
孟離看着皇帝,說道:
“皇兄,此女乃是我奶孃柳氏之女,因當時皇宮之中混亂,我被鄭國士兵所擒,後來歷經千辛萬苦,才離開鄭國,回到皇兄你的身邊,誰知道竟然有人冒充我的身份。”
皇帝沉吟了一下看着含竹說道:
“你怎麼說?”
含竹驚慌地看着皇帝:
“陛下,不,皇兄,你相信我,我不是假的,我……”
“可朕見你方寸大亂,若非心中有鬼,怎會這般?”皇帝質問道。
含竹慌忙辯解:
“我沒有,沒……”
“朕自會查,皇家血脈不容混淆。”皇上重重地說道:
“你若現在招來,朕說不定還能一時心軟從輕處罰。”
陰沉地掃了含竹一眼。
含竹雙手一抖,面對孟離與皇上雙重壓力,她終於扛不住了。
她不知道皇上要怎麼查,但此刻畏懼皇威,只覺得身爲皇上該有千萬般神祕手段,況且如今自己的身份已經被公主說明,都沒有一點疑團,只要想要查,順着公主說的方向,事情就掩蓋不住。
最心動的還是從輕處罰。
只是她從來不知,天子口中的從輕處罰,很有可能也是她生命不能承受的。
“皇……兄!”
含竹的聲調極長又很怪異,彷彿是一聲哀鳴,也同時宣告着她的公主夢徹底破碎,接下來面臨的還有欺君之罪。
她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焉焉的癱在了地上。
怨恨地看着孟離,喃喃地說道:
“你爲什麼要回來,你是公主,到了那邊你也能榮華富貴,我呢,我什麼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