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離看着他這樣，頓時生出了一種無力感，殺了他有何意義？
沒有任何意義。
瞬間失了一顆殺他的心。
“走吧，離我遠點，不想再看到你，我怕我控制不住想要清理門戶。”孟離揮了揮手，孤卓卻不起身。
“師父，小櫻……”他猶猶豫豫地問道。
孟離擺擺手：“你別跟我提她，我與她毫無關係，你愛怎樣就怎樣。”
“師父真的不擔心她死了嗎？”孤卓問。
他不停的在試探孟離對小櫻的態度，試探小櫻在孟離心中的地位，由此也可判斷小櫻描述師父那些事是否真實。
小櫻給他說了很多關於師父的事，那都是師父的生活，聽小櫻說那些，讓他感覺自己融入了師父的生活。
可孤卓哪裏知道，孟離一直屏蔽着小櫻，對於孟離的生活，小櫻根本不能知曉太多。
小櫻形容那些，不過是她憑空捏造的，爲了哄着孤卓玩，她總歸有說不完的故事。
孟離：“聽不懂人話嗎？願意怎樣就這樣，她的死活與我無關。”
當時埋怨她，最後又用她的名義在孤卓這裏招搖撞騙，她對小櫻無好感，又何必管她死活。
從小櫻敢去孤卓哪裏當騙子時，便註定了沒有好下場，謊言終有被識破的一天，不知道那時候小櫻該如何自處。
“我知道了師父。”孤卓在確定孟離的確沒有殺他的心之後，才放下心來，落寞地站起身。
他也察覺了，小櫻說的那些，可能都不是真的。
關係這樣差，按照師父的性格，絕對不會讓小櫻瞭解太多關於她的事情。
一種被人愚弄的憤怒襲遍全身，孤卓一邊想着回去解決小櫻，這邊又捨不得離開孟離。
“好自爲之。”孟離實在是不想和孤卓多說了，讓他走他也不走，那就只有自己讓，每次都是自己讓。
其實早該讓了，剛纔就打算走，然後被孤卓叫住了，一直聽孤卓廢話，她到底在期待什麼，難道孤卓這樣的人，還能變成好人嗎？
她一次又一次停下腳步聽他廢話，當真是莫須有的奢求。
想到當年那個小小的卻又滿臉堅毅的男孩，再也回不去。
如今在面前的，是這樣一個喪心病狂的人。
“師父您先別走。”孤卓再次察覺到孟離要走，又開口喊道。
可惜孟離再也不喫這一套了，徑直往前走，孤卓想要追趕，孟離說道：“希望我把你禁錮在這裏嗎？”
“若是被人發現，你就任人宰割了。”
孤卓愣在原地，他痛心地看着孟離：“師父，總有一個人要成爲強者，爲什麼不能是我？”
“爲什麼師父不允許是我？”
“隨你，我與你，毫無關係。”孟離的腳步一直沒停過，漸漸走遠。
孤卓在原地沒動，也不敢動，見孟離的身影徹底消失之後，他滿臉痛苦，有些事他也不解。
他這樣掙扎，這樣痛苦……師父真的不能理解緣由嗎？
師父作爲靈魂體，難道沒感受過作爲靈魂體的痛苦嗎？
孟離何嘗沒感受過，她同樣感到挫敗和痛苦，可她永遠做不到像孤卓這樣沒有原則沒有底線的強大，她極度失望，又還有一種淡淡的，無法消散的罪惡感。
她始終覺得，她有那麼一份因果在其中。
若不是她當年把孤卓從外面帶回京中，不給孤卓提供那樣的成長條件，他不會有今天。
哪怕他一直生活在窮困之中，哪怕最後還是成爲了任務者，但因爲此前的成長經歷對他有着頗多限制，他應該沒有這麼聰明。
“遇到孤卓就沒好事，總是讓你不開心。”尤允說道。
孟離：“沒事，也算是重新瞭解他一次了。”
“我估計他不得善終。”尤允說。
孟離看向尤允：“怎麼說？”
尤允搖搖頭：“感覺，感覺壞人壞事做多了總是不長命。”
“也許吧。”孟離苦笑一聲。
善終？
這個詞。
唉……
孟離心中感慨萬千。
“阿離，你別太低落了，殺了你一直想殺的人應該高興。”問情說道。
孟離看着她：“是不是還要慶祝一番？”
“那阿離要是想慶祝也可以的。”問情嘿嘿一笑。
孟離就知道她在打主意，她這張嘴啊，總是這麼饞。
不過就這麼點愛好，自己似乎也只能滿足這些，所以都很用力的滿足她。
“好，慶祝。”孟離雖然感覺不到開心，但願意用這個成爲一個慶祝的理由。
問情問道：“在哪裏慶祝呢？”
“都來了，就在晚星這裏吧，和他們的朋友一起喫？”孟離覺得自己像家長，願意招待孩子的朋友，只希望孩子能跟朋友相處的更好。
問情點頭：“好。”
她沒有任何意見，只要有喫的，壓根不在意在哪裏喫。
“你覺得呢？”孟離看着尤允。
尤允：“蹭飯的人還會挑嗎？”他笑。
孟離跟着笑了一下，剛好也給尤允做點喫的。
“沒想到你跟你係統處的那樣差，你脾氣那麼好，怎麼會處成那樣？”尤允問道。
孟離想了想說道：“一開始都還好，談得上相敬如賓吧，就是最後分開時，她非要我帶着她，我與她不熟，不願意，然後她便埋怨我，指責我狠心。”
“這樣。”尤允嗤笑一聲：“也真敢想。”
“不說她了，生死與我無關，估計孤卓回去之後她就沒好日子過。”孟離說道。
尤允哈哈一笑：“孟離你這人壞壞的，借刀殺人啊。”
“怎麼叫做借刀殺人，我壓根就沒想過讓她死，但也確實不關心她能否活。”
“毫無感覺你相信嗎？”
尤允聳了聳肩：“不說她，我們回去吧。”
“好。”
孟離帶着尤允問情回到晚星住所時，晚星就在門口張望着，見孟離來了，她立馬露出笑容迎了上來：“師父，您回來了。”
孟離嗯了一聲，晚星便帶着她往裏面走，問她：“師父，你見到孤卓了？”
“遇見了。”孟離回道。
晚星猶豫着，想問發生了什麼，孟離便說道：“孤卓好好的，人活着。”
“知道了師父。”晚星衝着孟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