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烈見狀一驚,連忙扶住初墨玦,雲澈與藺傲都圍了過來,擔心得不行。
雲澈最先回過神來,連忙去推動輪椅:“快,找醫生來,先送他回病房躺下!”
藺傲聞言,連忙去找醫生,雲澈幫着甄臻將初墨玦推回他的病房,風雲烈心中雖擔憂,卻無法離開俞團團身邊,只得眼睜睜地看着他們離開。
衆人都在一片慌亂與焦急之中,沒有注意到門外不遠處,那一道複雜至極的眸光。
卿玉暖早就悄悄跟了過來,小心翼翼躲在門外,看到了俞團團病房中發生的一切。
見初墨玦竟爲了俞團團如此不顧一切,她忽然感到遍體冰涼,隱隱有種感覺,似乎自己已衆叛親離。
這念頭一冒出來,她不由嚇了一大跳,頓時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內心不安至極......
千里之外,也有人心裏不安至極,只是面上卻仍不動聲色,萬年不變的撲克臉一張。
邢天剛一從電梯裏出來,就看到顧雪瑩挽着匡翌臣的手臂走出家門,眸光落在那親暱相挽的手臂上,他隱忍地抿了抿脣,走上前去,對上女人那生疏的目光。
“去哪裏?”他問。
顧雪瑩一看到他,就下意識地往匡翌臣身後躲了躲,有些不敢面對他,莫名心虛。
回到c市已好些天了,無論她怎麼樣冷淡疏離,可邢天仍是天天來顧家看她,一待幾乎就是一整天,話極少,從不強迫灌輸那些她想不起來的記憶,只是沉默地陪伴在她身旁,彷彿只是爲了刷存在感。
顧雪瑩無可奈何,忍不住有些怨念,這男人看起來刻板無趣,怎麼卻會這麼黏人?
雖然她現在已經接受了自己失憶的事實,可她腦海裏記得的,就只有自己與匡翌臣的那段過往,也許是知道自己丟失了一段記憶,她莫名的有些害怕,甚至越來越缺乏安全感。
因此,她對匡翌臣產生了前所未有的依賴,只有跟他在一起時,她才覺得這世界是真實的,而邢天,對於她來說,彷彿是被忽然虛構出來的人物,讓她莫名的心慌意亂,不知所措。
匡翌臣感覺到她的心怯,他對眼前這個男人本就各種不爽,於是毫不客氣地代爲回答:“我們要去哪裏,不需要向你報備吧?”
邢天聞言,眉頭深蹙,卻不理會他,沉沉的眸光只是緊緊盯着那個小女人。
顧雪瑩被這樣的目光緊盯着,只感到壓力山大,不知覺地就往匡翌臣背後躲,卻又知道躲不掉,只能硬着頭皮說道:“我們......只是出去散散步透透氣而已......”
邢天默默盯着那個怯怯的小女人,她目光閃躲,似乎連看都不願多看他一眼,他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握緊,薄脣也緊抿成一線。
匡翌臣皺了皺眉,不想跟他在這裏僵持,一拉顧雪瑩:“瑩瑩,我們走。”
他說着,徑直就往電梯裏走,顧雪瑩連忙跟上,卻沒走出去兩步,另一條手臂就被緊緊攥住,整個人不由自主的,被一股強勢的力量拽回了身。
“你......唔!”
驚叫還未成形,就已被一吻封緘,顧雪瑩腦袋裏嗡的一聲,霎時一片空白。
柔韌的薄脣,覆在她軟軟的脣瓣上,強勢而不容抗拒,陌生卻又似熟悉的氣息撲面襲來,強硬,霸道,似無情,若有意,這感覺驀地擊中她的心臟,腦海中忽然像是閃過某些畫面,可她卻一時恍惚,捕捉不住。
匡翌臣轉回頭看到這一幕,心中狠狠一梗,清秀白皙的面孔都氣得漲紅了,上前去就憤怒地推開了邢天,一把拉回顧雪瑩。
“邢天,請你放尊重一點,別欺負人!”
一貫斯文有禮的匡翌臣,氣得都快要炸毛了,他好不容易纔能跟顧雪瑩重拾舊情,怎麼就有這麼個硬石頭橫擋在中間呢?
邢天卻深深凝着那個神色恍惚慌亂的女人,冷冷說道:“我欺負的,是我自己的女人,關你什麼事?”
這話一出,顧雪瑩心中又是一陣心悸,她根本不敢擡眸去看對面那個男人,心中莫名感到害怕。
剛纔那一吻,竟讓她那一瞬間神思恍惚,她後知後覺發現,她竟不抗拒他這樣的無禮與強勢,正是這一認知,讓她忽然感到惶恐與不安,不知爲何,她潛意識裏一直在提醒自己不要淪陷進去,這個男人,不是她能駕馭的,這個男人,不可能會愛上她,他只會給她帶來傷害......
這樣一想,她越發驚悸不安,越發心生
抗拒,縮在匡翌臣身後,不想再看到他。
“你......”匡翌臣只覺邢天厚顏無恥,一時都不知該用怎樣的言語譴責他,“你別胡說,瑩瑩跟你之間,什麼關係也沒有,就算之前勉強在一起,那也只是爲了安撫伯父伯母,跟你演了一場戲而已,你......你少自作多情!”
邢天眼睜睜地看着顧雪瑩一個勁兒地往匡翌臣身後躲,那張俏麗的小臉上滿是驚惶不安,他忍住去將她拉回身邊的衝動,不願太過勉強爲難她。
只是胸中鬱悶難舒,看着眼前跟他叫板的匡翌臣,不由咬牙又忍了忍。
如果不是看在顧雪瑩的面子上,這個總是冒出來膈應人的礙眼傢伙,早就被人間蒸發了,怎麼可能容得他一次又一次地在面前叫囂挑釁?
他吸了口氣,沉沉眉頭下,那雙銳利的鷹眸閃過一抹鋒利:“我的女人,你,休想覬覦!”
匡翌臣一聽這話,頓時又氣憤得漲紅了臉:“邢天,你少自以爲是,你對瑩瑩來說,什麼人都不是,沒有任何權利可以強迫她的意志,就算是我,也不會逼迫她,瑩瑩的人生方向,應該由她自己來選擇!”
由她自己選擇?
邢天微微一怔,如果是沒有失憶的顧雪瑩,她應該會選擇他,可是現在這樣的情況,她會選誰,已幾乎沒有懸念,他很想強迫她,可是,卻不願再傷害她,不願再看到她那驚惶不安的神色。
眸光冷冷掃向匡翌臣,凜冽,壓迫,寸步不讓:“你想趁着她失憶的時候,讓她做出選擇,這公平嗎?”
匡翌臣聞言,也愣住了,鏡片後的眸光閃爍了一下,還未開口,衣袖卻被顧雪瑩拉了一下。
“翌臣,我們......先去散步吧。”她說着,拉着匡翌臣就往電梯裏走,看都沒看邢天一眼,似畏懼,似躲避,似毫不留情。
這是......已經做出選擇了嗎?
邢天心中驀地狠狠一縮,疼得他呼吸一窒,再也無力伸手去拉住她,只得眼睜睜地看着電梯門在眼前合上,將那個女人的身影,與他生生分隔開。
電梯一合上,顧雪瑩拉住匡翌臣衣袖的手,就頹然放下,匡翌臣感覺到,連忙轉頭看向她。
“瑩瑩,你沒事吧?”他看着眼前那張不安的小臉,想到剛纔那刺心一幕,心中哽堵又自責,“對不起,以後我不會再讓他欺負你,他要是再敢......”
“我沒事......翌臣,”顧雪瑩連忙擺手,“我們別提這些了,我......我不想說這些。”
匡翌臣感覺到她的心亂,不想再給她添堵,於是轉移了話題。
走出電梯,顧雪瑩便直直地往外走,一直走,一直沉默,越走越快,像是逃避什麼似的,一路徑直往小區外走去。
匡翌臣一直默默地跟在她身旁,見她走出了小區外,乾脆拉着她往小區一旁的公園裏走去。
一直走到僻靜的銀杏林中,匡翌臣才終於拉住了顧雪瑩,對上她那雙不安的眼眸,頓時一陣心疼。
“瑩瑩,別怕,我會一直在你身邊,有我在,不用怕。”
顧雪瑩隱忍着的情緒,終於有些繃不住了,她有些崩潰地說道:“翌臣,我......我記得自己明明還在上大學的啊,爲什麼一覺醒來,就過去了那麼多年,還有......”
她忍不住捂着腦袋,秀美的眉心間深蹙着痛苦:“還有那些所謂的記憶,我真的有那些過去嗎,竟然跟了別的男人,甚至......甚至還有了孩子,我沒辦法相信,沒辦法接受,我根本記不得那些啊......”
邢天強勢霸道的一吻,讓顧雪瑩第一次對那段失去的記憶感到了惶恐,她下意識地抗拒,惶惑不安之下,只想逃避。
“翌臣,”她伸手緊緊抓住匡翌臣的衣袖,眼裏滿是慌亂不安,“我想回去繼續上學,過回我原本的生活,我不想再待在這裏了,我......我還能過回我原來的生活嗎?翌臣,我是不是......永遠也回不去了?”
匡翌臣心疼極了,一把將她擁進懷中,溫柔地安撫着她凌亂的情緒。
“別怕,瑩瑩,別害怕,”他低頭輕吻她清香的髮絲,柔聲說道,“只要你想,就可以過自己想要的生活,沒有什麼回不去的,只要你願意......”
說到這裏,他微微一怔,一個念頭忽然從心底涌出,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強烈,使得他的心跳都驀然激動起來。
“瑩瑩......”他的嗓音都有些微顫起來,透着一絲興奮與期盼,“嫁給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