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看到你受的苦了。
許星梨坐在病牀上,定定地看着白書雅,白書雅和她的媽媽年紀相仿,可是崔曼夢從來沒有和她說過一句,我看到你受的苦了。
從來沒有。
鼻尖莫名的酸澀讓她感到不自在,許星梨坐在牀上,手指抓了抓被子,硬是扯出一抹笑容,問道,“您就沒什麼想問我的麼?”
比如煜文是怎麼長大的;比如她靠什麼在教養孩子;比如她和白家到底是怎麼把仇恨累積起來的……“每個人心裏都有不願意被揭穿的傷疤,除非你自己願意講。”
白書雅微笑着道。
“可是……”像是知道她要說什麼,白書雅笑着打斷她的話,“煜文被教養得很好,我覺得我沒必要再詢問太多。”
言下之意,想知道的自己已經看到了,剩下的是屬於她許星梨的地方,全看她願不願意細講。
“……”白書雅將她所有的話都堵了回去。
許星梨坐在病牀上失了聲音,近乎無措,她看到白書雅眼中的血絲。
可以想見,張南的事出了以後,白書雅應該是沒有好好睡過覺。
這樣一個人到她面前不替白家講話,不責怪她,甚至連追根究底的一句話都沒有。
怎麼會有這樣柔和的人呢?
簡直不可思議。
“好了,不說這些。”
白書雅溫柔地道,“你這幾天飲食是怎麼解決的?
我看景洛都沒有讓家裏送飯,有些奇怪,他不會讓你喫醫院的食堂飯吧?”
聞言,許星梨看向廚房的方向,“他煮粥給我喝。”
不瞞不騙,她已經喝幾天的粥了。
牧景洛煮粥的水平是以肉眼可見的提高,但天天喝粥就……“他還會煮粥?”
白書雅驚訝失笑,“他從小最怕進廚房了。”
許星梨擔心她覺得自己在奴役牧景洛,忙道,“其實我有讓他別這麼做,我可以喫外賣沒問題。”
“做是一回事,煮的能不能喫是另一回事,我算是明白怎麼養幾天了,你氣色還這麼差,原來出在飲食上面。”
白書雅說着又從椅子上站起來,伸手卷起雅白的衣袖,露出沒有戴任何手飾的一截手臂,保養得勝過年輕人。
“您這是……”許星梨不解地看向她。
“雖然我廚藝也不怎麼樣,但總歸比景洛強。”
白書雅笑着道,說完便轉身朝廚房走去。
白書雅要給她做飯?
許星梨連忙要阻止,白書雅已經走進廚房,還將門給關上,她瞬間懵了。
牧景洛拿着檢查報告回來的時候,就看到許星梨捂着肩上的傷口要下牀,連忙衝過去按住她,“要上廁所?
我抱你去!”
“不是。”
許星梨焦急地搖頭,推了他一把,“牧太太要下廚,你快去阻止她。”
開什麼玩笑。
怎麼能讓白書雅給她做飯。
“我媽?”
牧景洛知道白書雅過來探病的事,聽着這話頓時笑出來,伸手在她鼻子上一點,“未來婆婆給你做飯,緊張了?”
“……”許星梨蹙眉看他,脣色發白,是真的不滿。
“怎麼了?”
牧景洛斂下笑意。
“你讓牧太太停手,我回報不起。”
這一折騰,許星梨虛弱許多,聲音蒼白。
她不想欠牧家的。
見狀,牧景洛笑意徹底無存,沉聲道,“一家人談什麼回不回報。”
“我跟她不是一家……”許星梨脫口而出,眼前忽然一暗,牧景洛低下頭就堵上她的脣,將她的聲音給吞了下去。
許星梨身形一僵。
牧景洛的雙眸翻滾着激烈的情緒,最後壓抑爲暗沉,炙熱的呼吸拂過她的皮膚,他張開脣,含住她的脣輕輕地咬了咬,聲音喑啞而強勢,“你們是。”
“……”許星梨默。
見她不再堅持,牧景洛才離開她的脣,伸手抱上她的腿彎,將她又抱回牀上,道,“我媽手藝還不算好的,景時的媽媽纔有一手好廚藝,宜味食府的總裁不是唬人的,有機會你一定要試試。”
她沒那福份。
許星梨靠回牀頭,牧景洛在她頭上揉了兩下,“你先休息會,我進去給我媽打打下手。”
“嗯。”
許星梨不好再說什麼。
牧景洛進去幾分鐘後,廚房裏再次傳來乒乒乓乓的動靜。
“讓你切菜,不是剁地板,聲音小點,吵到星梨休息。”
白書雅無可奈何的聲音從裏邊傳出。
“沒事,這個病房的隔音特別好。”
牧景洛自信滿滿。
“……”許星梨默默地坐在外邊,望外窗外的陽光,心口像是被壓了什麼一樣,堵得厲害。
……託白書雅的福,許星梨終於喫到一頓像樣的飯菜。
“你把桌板放起來,我自己能喫。”
她還有一條胳膊是好的,沒被砍,能動。
“不行,容易牽扯到傷口,你說你要喫哪個菜,我給你夾就是。”
牧景洛在她牀邊坐下來,單手捧着一碗熱氣騰騰的白米飯,就是不給她。
“……”許星梨坐在那裏,尷尬地看向一旁正在看她檢查報告的白書雅。
察覺到她的視線,白書雅頭也沒擡一下,笑道,“不用管我,當我不存在。”
“放心,這在我媽眼裏是小場面,我爸更膩。”
牧景洛補了一句,“來,喫。”
“……”許星梨還能說什麼,只能張嘴喫飯,努力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比剛入院的時候各項指標都好了些,醫生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白書雅坐在那裏邊看邊問道。
牧景洛舀了一口湯喂許星梨,回答道,“星梨受的是外傷,送進醫院的時候失血比較嚴重,現在已經好多了,做過縫合剩下的就是要養。”
“這麼說可以出院了?”
白書雅一喜。
“……”許星梨默默地喫着牧景洛餵過來的飯,聽着兩人討論她的傷勢,這種感覺……未曾有過。
“明天出院。”
牧景洛應道。
“那好,我一會兒回去讓人收拾個房間出來。”
白書雅說道。
許星梨一口飯差點噴出來,勉強嚥下後才問道,“收拾房間?”
“是啊,你一個人住怎麼養傷,家裏人多,煜文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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