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看守所,林宜的目光黯下來,“不知道安姨現在怎麼樣,在裏邊一定過得不好。”
聞言,林冠霆拉住她的手,道,“小宜,爸爸知道自己錯得離譜,等接了安闌回來,我一定好好補償她,給她斟茶認錯。”
聽到這話,林宜點了點頭。
安姨的委屈總算能洗刷了。
父女兩個帶着律師匆匆趕到看守所,律師還來不及滔滔不絕一番,就被警官一句話攔了回去,“安闌是吧,今早已經被保釋走了。”
“被保釋了”
林宜和林冠霆錯愕地相視一眼,這不可能啊。
安闌之前是認罪的,所以林宜讓何耀將死嬰交給警方,就算可以保釋也沒這麼快就走了啊,總有程序要走的。
林宜皺眉,“是不是她不肯見我們麻煩你和她說,我們有證據證明她的清白”
警官將一疊文件放到他們面前,“這裏就是保釋的全套文件,是她家人保釋她出去的,一早就走了。”
“”
林宜拉過文件細細地查看,居然是真的。
怎麼會呢
保釋這麼容易的嗎
“不過她走之前知道林小姐你會來,讓我交一份信給你。”警官說着又從抽屜裏拿出一封信遞給林宜。
“”
林宜怔了怔,伸手接過來。
明亮寬敞的廳裏鮮有人走過,父女兩人靜靜地坐在長椅上,林宜將信封放在手裏,覺得沉如重石。
她有預感裏邊會是怎樣的內容,因此,遲疑好久纔打開手中的信
小宜:之前不見你是怕你動搖我維護你的決心,可我知道,這些天裏你從來沒有放棄過爲我洗刷冤屈,你很聰明,越來越能獨當一面,你能下廚做美食,亦能穩守公司,我在這
裏的日子,總是想起你小時候的模樣,再想想你如今的成長,心中安慰感動。
現在你的身邊已經不需要我了,我終於能走得安心。
林家,我早就不想呆了,借這個機會我便走了,不想和你當面告別,我怕自己捨不得,你也無需找我,其實我寫在林家的老家地址是假的,所以你是找不到我的。
放心,我會過得很好,呆在林家這麼多年,我終於可以走出去過過自己的生活了。
再見,小宜,我很愛你。
安闌。
字跡清秀又不失大氣的一篇文字,林宜看着這一字一句鼻尖酸澀得厲害。
安姨就這樣走了,也是,要不是被她拖累,安姨早就去過自己要的日子了,也不必陪着她遭遇這麼多事。
林冠霆看着她手中的信,目光黯然,“她這是連道歉的機會都不給我,我派人去找找。”
就這麼走了。
安闌怎麼看到他的後悔,他的醒悟呢。
林宜苦笑一聲,“爸,安姨早就被你寒透了心,找回來又怎麼樣呢,強行逼她原諒你”
“”
是啊,他又有什麼資格讓安闌原諒他,安闌爲他們父女操透了心,可他卻
“這些年來,安姨在林家其實呆得一直都不快樂,她現在想去過自己
的生活也好。”林宜說道,聲音有些哽。
“不找了”林冠霆皺眉。
“嗯,我尊重她的選擇。”
她這麼說着,一顆心卻是難受得要死,她捨不得安闌,真的捨不得。
可說到底,是林家虧欠了安闌,沒有資格逼她回來,誰都沒有資格左右她的路。
林冠霆見林宜眼眶裏含着淚,倔強不落,心下更加不舒服,都是他造的孽
他僵硬地伸出手,將林宜攬進懷裏摟住,道,“小宜,你還有爸爸,爸爸會陪着你。”
“”
陽光斜斜地穿過大廳,落地泛黃的地磚上,林宜靠在林冠霆的懷裏,手指用力地握緊信紙,難過地閉上眼。
應寒年:餓,醫院的飯菜簡直不是人喫的,想喫你做的。
應寒年:你怎麼還不來看我難道是爲姓舒的死難過你別犯蠢行麼。
應寒年:團團,我想你了。
應寒年:團團,我傷口疼。
窗外陽光溫暖,砂鍋裏燉着鴿子湯,伴着參的清香味飄散在整個廚房裏,靜謐美好的午後,擱在流理臺上的手機一直在震動作,微信跳了一條又一條。
林宜站在一旁處理着木耳,聽着那震來震去的聲音無可奈何。
兩個小時後,林宜出現在私人醫院中,手上提着兩個超大的組合保溫飯盒,走到豪華病房門口。
門沒關緊,留着一條縫隙。
林宜往裏望去,只見應寒年穿着病號服坐在牀上,形容有些憔悴,英俊流失幾分,但一雙眼卻是格外有神深邃,正在和一旁站着的姜祈星談着事。
“我知道,這些小股我會繼續買進。”姜祈星聽着他的話鄭重點頭。應寒年沉沉地點頭,余光中掃到門口的纖影,眼色一變,虛弱地倒回枕頭上,說話也變得有氣無力,“祈星,醫生說我這傷口裂開,以後要留下很重的後遺症,連走路都要
小心再小心,我怕是廢了,早知道真不該走那林子一趟,要落下殘疾了。”
“”
姜祈星站在那裏一臉茫然。
醫生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
“叩叩叩。”
門被敲了三聲。
姜祈星轉過眸,就見林宜站在門口,臉上清麗乾淨,神色如常淡淡,“不好意思,有沒有打擾你們”
姜祈星看看她,又看向躺在病牀上突然就虛弱上很多的寒哥,隱約明白了什麼,道,“寒哥,那我先出去。”
“嗯。”
應寒年頜首。姜祈星離開後,林宜走到病牀前,靜靜地看着進氣少、呼氣多的男人長達兩分鐘後,心累地道,“我剛剛去問過醫生,他說你身強體健,只要好好養着,別再亂動就行了。
”
真裝。
還落下殘疾,他是準備向她碰瓷還是怎麼
聞言,應寒年挑了挑眉,沒有絲毫被戳破的尷尬,從牀上坐起來,衝她挑挑眉,邪氣極了,“難得啊,還爲我去問醫生。”
那他這傷始終都是爲她受的,她怎麼可能無動於衷。“我帶了點湯和菜,你起來喝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