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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約定的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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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奈,菩薩的聖旨難抗。敖烈嘆了口氣,無奈答應:“弟子遵命。”說完,他隨即閤眼念動咒語,只見光芒四射,湖藍色的秀髮不斷飛舞,敖烈的整個身形慢慢透明、發亮,逐漸改變了形態。待白光熄滅,他已然變成了一匹白馬。

    大雪一樣皎潔的毛髮光鮮亮麗,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敖烈變作的馬身材健壯、四肢上的肌肉隱約可見,脖頸上髮鬢如同舞動的水流,瀟灑不羈,一雙琥珀色的雙眼炯炯有神流露着濃郁的靈氣。

    馬匹長叫一聲,聲音悅耳清脆,若是放在羣馬之中,便會讓周圍所有的馬匹都黯淡無光。

    玄奘驚訝地看着敖烈變作的白馬,內心讚歎不已。但下一秒,他便聽到了觀音的囑託:“玄奘,此次難數,只是你西行之路的一角。這一路上,困難阻礙會數不勝數,唯有意志堅定,你才能真正到達西天。”

    玄奘和起手,眼神裏流露出堅定:“菩薩放心!弟子不到西天,絕不回頭!”

    觀音滿意的點點頭,嘴角揚起了很小的弧度。她一揮手,整個人駕雲而起,向空中飛去。

    “那麼,明日就繼續上路吧!”

    “多謝菩薩!”玄奘向觀音行了一個大禮,一直等到那縷仙氣消失殆盡,他才慢慢站起身,收回了謙卑的儀態。

    劉山和村民在觀音降臨後,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直到觀音走後,他們中仍有不少人還處在震驚的恍惚裏,難以自拔。過了好久,他們才爭先恐後衝到玄奘面前,眼裏滿是敬畏:

    “聖僧,您真的是神仙轉世啊!”

    “不敢當!不敢當!”玄奘急忙擺擺手。

    其中一個村民大聲祈求道:“聖僧,請您留下來吧!”

    周圍的人紛紛附和:“是啊,留下來吧!”

    玄奘無奈的笑了笑:“鄉親們……即使貧僧想,但貧僧有皇命在身,要前往西天求取真經,實在是不能停留。過了明日,就要繼續啓程了。”

    “……這樣啊……”劉山的語氣裏有些失落,但很快釋然了下來,“那今晚,我和鄉親們一定盛情招待聖僧,爲您送行!”

    “千萬不要破費,貧僧只吃些齋飯就好!”

    “聖僧說哪裏話?您的徒弟爲我們村除了災禍,僅憑這點都要好好感謝您和您的徒弟啊!”

    “是啊是啊……”

    村民的熱情難耐,玄奘根本找不到機會拒絕,最終只得妥協了:“那……辛苦你們了。”

    “不辛苦不辛苦!”劉山笑着迴應着,“那聖僧,我們回村吧?蟒蛟我會另外派人處理。”

    “恩。”玄奘點點頭,轉過身叫道:“悟空,敖烈!咱們回村吧。”

    然而,待他扭頭後卻發現,悟空正目不轉睛地盯着敖烈,後者被盯得一陣發毛。

    “喂!你這麼看着我幹嗎?眼神很討厭的你知不知……”

    敖烈的毒舌還沒發揮完畢,悟空突然一個熊抱死死貼在了他的脖子上。

    “好漂亮的馬啊!你變的千里馬太漂亮了!我在天界都沒見過幾只這麼好的馬!”

    敖烈大驚:“你你你你鬆開!”

    悟空置若罔聞:“這毛髮!這體型!千年難遇啊!”

    “弼馬溫你再不松我撩蹶子了!”

    “再讓我抱一會兒嘛!”

    “滾開你個戀馬的變態!”

    村民們:“……”

    玄奘一個乾脆利落的轉身,大步流星的往遠處走去:“走吧!貧僧不認識他們!”

    翌日,鷹愁村村口。

    “多謝各位施主了,你們請回吧!”玄奘在村民的簇擁下來到門口,轉過身,禮貌地謝絕了村民的進一步護送。

    “聖僧,真捨不得……”劉山中年的面容上有着和他年齡不符的離愁別緒。

    玄奘拍了拍劉山的肩膀,回給他一個安慰的笑容:“有緣自會再相見的。”

    阿遠站在不遠處白馬的面前,低着頭,思索着要說什麼。

    “道別的話就別說了,感覺像是小女人一樣。”敖烈撇了撇馬嘴,還沒等阿遠開口就打斷了他。其實,他也是怕一旦開始,這種道別的傷感就再也止不住了。

    阿遠笑了笑,他能理解敖烈的意思。他沉默了幾秒,終於開口問了不很傷感的話:“敖烈,你要去多久?”

    “誰知道呢?”敖烈看了看遠方的重巒疊嶂,“十萬八千里的路,我也不知道要走多久。”

    “那你路上要小心啊……”

    “恩。”

    一陣尷尬的沉默。阿遠撓了撓臉頰,嘗試繼續開口,但另一邊已經告別完畢的玄奘,打斷了兩人沒有進行完的對話:“敖烈,該走了。”

    敖烈扭頭,玄奘站在幾步外的地方,朝自己伸了伸手。他又轉回來,再次看了看阿遠。

    兩人都張了張口,但誰也沒說出一句話。終於,敖烈說出了最後的告別話:“告辭。”

    阿遠擠出一絲苦笑,點點頭:“……一路順風。”

    敖烈慢慢後退,來到了玄奘身邊。玄奘在悟空的扶持下上了馬,再次瞅了一眼鄉親們,終於還是將馬頭轉向了離別的方向。

    三人的身影一點一點變小,旭日東昇爲他們鍍上金黃色的光輝,放眼看去,像是即將踏入天際,永不歸來的離人。

    突然,阿遠向前跑了幾步,大聲喊道:“敖烈!!”

    敖烈停了腳步,猛地扭回頭。

    “等你到了西界,記得回來!這些年,我會努力學習,去各種各樣的地方、見各種各樣的事物!等你回來……”阿遠強忍着眼淚,喊出了最後一句話:“換我給你講故事!好不好!”

    所有人都聽愣住了,敖烈傻傻地看着阿遠倔強真摯的眼神,內心最柔軟的地方,再次被觸動了。他的嘴角流露出最真摯的笑容,大聲迴應道:

    “記得再備幾隻烤鳥!”說完,他不等也不看阿遠的回答,徑直馱着玄奘,向前方毫不遲疑的走去。

    阿遠站在原地,沉浸在敖烈的回答聲中。許久,他笑了,揚起的嘴角上沾了眼淚。很鹹,但他卻從中體會到了蜜糖一樣的味道。

    我會成爲更好的自己的!阿遠心想。我們說好了,一起向着遠方勇敢的前進。等到了重逢那一天,再分享彼此的故事!

    太陽一點點爬出山峯的桎梏,溫暖的陽光灑在寬闊的深山中,遠處鷹愁澗的池水又開始窸窣作響。潺潺的水流,像是已經消失的三個身影,慢慢地而又堅定地,向遠方走去。

    天空的盡頭,九天界內。

    混沌之中,一隻小妖繞過狂怒的雷電,來到一處驚濤駭浪之上的巖洞口,畢恭畢敬的走了進去。

    “陛下!”他朝着一處黑暗恭敬的跪了下來,面露恐懼。

    黑暗之中,悠悠傳來一股陰森可怖的聲音:“我不是派你到五行山監視了嗎?怎的又回來了?”話語中流露出一絲不滿。

    察覺到那人不高興的情緒,小妖嚇的趕忙磕起了頭:“回陛下!絕非屬下失職,而是、是那猴子……出山了。”

    “出山了?”黑暗中的人語調提高了不少,顯然不敢相信:“那如來老兒關了她500年都沒動靜,怎的今日跑出來了?”

    “陛下,是一個叫‘唐玄奘’的和尚把她救出來,貌似是如來的旨意,讓猴子護送和尚西行。說是,將功贖罪……”欲往後,小妖的聲音越小,他時不時擡起頭,揣測着黑暗中的人不可捉摸的情緒。

    “將功贖罪?”那人似是聽了不得了的笑話,迸發出嘲諷的笑容:“哈哈哈!那老頭倒是有臉,那猴子500年大鬧天宮的真實原因,他心裏還不清楚誰對誰錯嗎?!”

    小妖不敢說話,一直低着頭。

    “不過,這和我也沒什麼關係。”那人笑了笑,好聽的聲音透着寒冰一樣的冷酷。

    “陛下,孫悟空出山,會不會對咱們的計劃……”小妖小心翼翼的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黑暗中的人突然一個擡手,一把利劍眨眼間釘在了小妖的指縫之間。小妖嚇得一身冷汗,匆忙磕頭謝罪:“屬下該死!屬下說錯話了!”

    黑暗中的人曼斯條理地開口,字字流露着不可一世的驕傲和狂妄:“你記住,這世上沒有什麼東西會對我不利。它們唯一的區別,只是會讓我的計劃成功的早或者晚,僅此而已。”

    “是、是……”小妖的衣襟都被冷汗打溼,他低着頭再也不敢說一句話。

    那人沉默了好久,終於再次開口,卻是用了命令的口氣:“你剛纔說的那個救了孫猴子的人,現在立刻找人去查,我要很快得到結果!”

    “遵命!”聽到那人鬆口,小妖深知自己解放了,長出一口氣,急忙跑出了洞外。

    黑暗中,一切歸於平靜,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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