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薇,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聽着這話,背後的脊樑骨有些發冷,嘴脣微顫。
現在滿腦子都是那個有顆淚痣的美麗古怪女人的身影,以及此時腳下那鮮血淋漓她扭曲的屍體。
我不明白意思,她說的這三條注意事項,實在是太古怪了一些,讓人根本捉摸不透。
我看着腳下的屍體,說:“那意思是小薇還沒死,她是和你一樣可怕的怪物,我這個小胳膊小腿兒的,怎麼可能殺得掉她?”
芸女卻搖頭,指了指地上的帶血榔頭,說她是世界上最柔弱的女人,誰都能殺掉她,自己沒有用任何力量,只不過是隨便敲死了她。
我感覺我徹底懵了。
那她不是惡鬼,不是不能害人,沒有任何武力又有什麼危害?爲什麼像是聞風喪膽一樣,這樣畏懼着她。
芸女古怪的看着我,嘆了一口氣,似乎在替我惋惜,說:“你去湘西,那東西肯定會纏上你的,你很快,就會知道的,你要記住,不管那個性格惡劣的小薇怎樣挑釁你,你都不能親手殺掉她。”
纏上我了?
這個小薇,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想那個美麗到讓人忍不住着迷的漂亮女人。我沉默着,對於這個小薇的古怪神祕存在有些驚悚。
而我明明只是滿心歡喜的來到這裏,準備接走沈芸,卻被一個古怪的女人糾纏上,隱藏陷入了看不清的漩渦裏。
我點頭說好,接下去就離開了。
芸女說她還有事情要處理,晚點身體有空了,就會讓我見到沈芸,讓沈芸出來,我倒也不及,都等了這麼久了,不在乎一時半刻。
說實話,我倒沒有多在意小薇的事情。
因爲聽芸女的口吻,似乎只要把那三條規矩記憶清楚,不去冒犯小薇的底線,就沒有任何事情。
我又不傻,又不是剛剛來的那個愣頭青,我可是被活活在地獄裏被折磨死了四十多次的男人,血的教訓歷歷在目,我肯定不會去觸黴頭。
一個小時後我回到醫院,看到了面色慘白的婷姐。
芸女真的已經聽了我的話,把婷姐的靈魂還給她了,婷姐病牀上此時正在看報紙,看到我一瞬間激動起來。
她說:“是你救了我?”
我點了點頭,看着熟悉無比優雅端莊的婷姐回來了,心裏感慨萬分,坐在病牀邊給她削了一個蘋果。
“謝謝你。”
她這樣低聲說,俏臉微微紅了起來,低聲說:“那個噩夢實在是太可怕了,我還以爲我真的死了。患難見人心,我現在也才知道誰可以讓我真正的依靠,不離不棄。”
我感慨萬分,把削好的蘋果遞給她,說:“醒了,就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
她忽然擡頭看着我,抿着嘴脣說:“經歷了這些事情,你打算怎麼辦?我在殯儀館幹了這麼久,現在還有二十多萬存款,我們就乾脆辭職算了,如果你願意,可以拿着這錢和我去開一家小店,做點小生意......”
她的聲音越說到後面,越小聲。
我身體抖了一下,知道這直白的話到底意味着什麼。
講道理,端莊賢惠的婷姐願意拿着全部的二十萬存款,和我一起,這是我這輩子都做夢想不到的事情,並且經歷了以前某個晚上的曖昧,我知道婷姐的身材有多好,她多漂亮。
如果沒有遇到沈芸,我一定真的會喜歡上婷姐,成熟美麗端莊,又很會替人着想。
婷姐看着我在猶豫着,眼神一下子暗淡了下來,低聲說:“原來是這樣,我知道了。接下去我打算回老家,重新找一份工作,甚至自己開一個小店,平平淡淡的過日子。”
我沒有說話,卻無法迴應着婷姐的期待。
接下去,我們兩人當成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又開始默默聊天,忽然間婷姐說:“對了,剛剛有一個美麗無比的女人來找你,她是我這輩子見過最漂亮的女人,比我美一萬倍,她眼角有一顆淚痣,很有魅力。”
我一愣,焦急的問:“她來幹嘛?”
我心裏有些驚悚,小薇之前就被芸女活活同榔頭錘死了,怎麼會這麼快就再次出現,她的屍體應該正在殯儀館裏火化,這裏又出現了另外一個她?
只怕她真的是纏上我了。
婷姐看着我焦急的樣子,說那女人找不到你就沒有再找了,而是坐下和我聊了一會兒天。
我連忙問:“那女人和你說了什麼??”
婷姐噗的一笑,說:“你那麼緊張幹嘛,是緊張那個女人,還是緊張我?我們當時也沒有說什麼,只是說女人要對自己好一點啊,喜歡就要去追求啊,可以變得更加漂亮一點啊之類的話,然後就走了,搞得我以爲是她做買化妝品的一樣。”
我心裏暗自鬆了一口氣,還好什麼都沒有做。
婷姐又說:“對了,你說我真的不夠漂亮嗎?”
我搖頭,笑着說:“婷姐當然很漂亮啊,素顏就傾國傾城了,化妝後更是比大明星還漂亮。”
婷姐露出微笑,說我油嘴滑舌。
婷姐的確很漂亮,十分能打八九分的程度,和沈芸不相上下,是頂尖的美女,算是各有千秋,畢竟這個世界上完美女人的是不存在的,人天生都或多或少有缺陷,也只有那個古怪的小薇,她不是人,那份美得驚心動魄的臉才能打十分,她是世界上最美的人,因爲她本不是人。
“或許是婷姐看到了那個美麗的小薇,纔有些自卑,對自己的容貌不自信吧。”我心裏嘀咕,卻不在意。
我又說了幾句,聊了大半個鍾,然後才離開病房。
只是我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婷姐在我走後拿起小鏡子照着,忽然這麼說:“咦?我睡了太久,都沒有發現我的容貌也有變化了,我眼角下......怎麼長了一顆淚痣?”
...........
我離開了醫院,又打車來到了黃琦的公司。
我在祕書的帶領下走上了樓,看到了已經甦醒的黃琦,還有他一直溺愛保護的那個女人。
他看了我一眼,又遞過一根六塊五的真龍,和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一模一樣,這是他的習慣。
我說:“你賭贏了,整整賭了三年,把命吊了三年,她終於醒了,你也醒了。”
“謝謝。”
黃琦哽咽着說了一句,狠狠的彎腰,“我陪她一個月,打理好後事,我就離開。”
我只得他說的離開是什麼意思。
這時,旁邊的女人驚惶的看着我,瘋狂的站出來大叫:“你快滾!我不知道黃琦做錯了什麼,但你沒有任何權利拆散我們!!我們是千辛萬苦纔在一起的,苦盡甘來!”
“男人說話,女人不要插嘴。”黃琦連忙拉着她,讓她不要說話。
我沉默着,心說如果你知道他是一個殺人魔,爲了你活活害了六個人,你還會這麼維護他嗎?還會這麼愛他嗎?
但我沒有說出口,我僵了一會兒,忽然說,希望你接下去好好對她吧,現在已經不用你做什麼了。
我沒有說話,只是扭頭離開了,對黃琦這個曾經的同事,我不知道該如何去做,也不知道該做什麼。
忽然,黃琦在身後和大聲說。
他以後要把公司壯大,開一個慈善基金,救助無數人,彌補自己放下的滔天罪惡,如果有什麼事情可以來找他,他欠一份天大的人情,只能用命來償還,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
我見完了故人,回到殯儀館裏,發現這裏已經開始收拾東西,徹底停業。
我看到了沈芸向我走來。芸女顯然已經把事情處理好了,給我和沈芸騰出了時間。
“牽手!”
沈芸眼眶有些溼潤,又笑又哭的和我說:“你成功了,我應該嫁給你,你只要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嫌棄我的話。”
我笑着拉着沈芸冰冰涼的手,再次走在小道上,這一夜我們又談了很多,我說我準備爲她借一具屍體回來。
接下去沈芸也沒有說話,只是和我說了一些殯儀館的事情。
殯儀館現在已經開始宣佈倒閉解散的時間,準備轉讓殯儀館的事情,偉哥和倩姐兩人,準備跟着芸女撤退離開,到其他地方去。
沈芸說芸女準備把那試驗品的地獄重建後,準備換個地方,繼續害人,因爲必須要有人每天晚上都去試驗,也要有人因爲觸犯規矩,以自己的死去檢驗。具體的事情她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芸女最近都在忙着這個。
我摸了摸腦袋,沒有說話,鬼殺人,或許就像是人喫肉一樣,我雖然抵制和厭惡,但不能說什麼,也不能做什麼,我清楚的明白我的能力不可干涉,只是希望下一次制定的規矩要好一些,不要害這麼多人。
沈芸說:“那地獄壞掉了,再改進也不是什麼壞事,反正她忙的事情我不懂,但看得出她不是很生氣,似乎看到了你的經歷有了新的想法。”
這一夜,我和沈芸聊了很多。
第二天清晨,天還未亮的時候,我道別了沈芸正式出發。
我怕我再待下去會捨不得走,我也知道我再回來的時候,就是我真正和沈芸在一起的時候。
我着打車,沈芸在後面揮着手離開。
十多分鐘後,當我來到熱熱鬧鬧的車站買票,準備搭長途車,卻發現了一個美麗女人也在搭車,她的身邊有一個男伴。
最爲關鍵的是,她的眼角下有顆醒目而美麗的淚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