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韓芸汐曾命人將爆炸後的木炭灰送到專業人氏那裏檢測,可惜檢測不出什麼易爆物殘渣來,因此,火爐子爆炸的事情就一直拖到現在。
如今,將易爆物殘渣檢測出來,事情就好辦了。
到底是人爲,還是意外,很快就會揭曉
韓芸汐和百里茗香離開書房,並沒有驚動趙嬤嬤和蘇小玉,她們悄悄離開雲閒閣到庫房去。
除了爆炸當日留下的木炭灰在韓芸汐手上,爆炸當日未使用完的木炭,雲閒閣存留的木炭,全都和庫房裏剩下的木炭灰放在一起。
“王妃娘娘,我們現在是去將那些木炭燒成灰,然後染毒檢測”百里茗香問道。
“那些木炭徐東臨已經全都點過一遍了,都沒有爆炸。”韓芸汐淡淡說。
百里茗香大驚,“就單單那天早上燒的爆炸了,明顯是有人動手腳”
“也不一定。找過專業的師傅分析,有些易爆物的爆點是很特殊的,有時候點燃了就爆,有時候怎麼點都不會爆。可能真的有人對那天早上火爐子裏的炭火動了手腳,也可能只是巧合,那天火爐子裏的木炭成分,溫度都剛剛好,所以就爆了。”
韓芸汐雖然不懂得炭火的原理,但是,她在製毒的時候,份量,溫度,水分甚至是水溫都會影響到毒性的發揮,所以,她理解得了專業師傅的分析。
例如,有些毒,因氣候條件而發作,可能是有人藉助了氣候下毒,如同漁州島那場毒霧；也可能是空氣中本身就存在有毒物質,一直沒有毒發,一遇到特殊的氣候,便毒發了。
所以,想弄清楚那場爆炸到底是人爲,還是意外,需要很充分的證據。
而這證據就是她檢查出的易爆殘渣
如今只要將當日使用剩下的,雲閒閣剩下的,還有府上同批次剩下的木炭全都點燃成灰,然後拿木炭灰染毒來檢查。
如果檢測出易爆物,那麼說明那天的爆炸是意外,至少,雲閒閣裏的人沒有嫌疑。
但是,如果檢測出沒有易爆物,那就完全可以證明,爆炸那天使用的木炭被另外做了手腳
韓芸汐本就是謹慎之人,面對此案的嫌疑人,她更加謹慎。她一直不願意去多想,只希望自己能拿到充分的證據,證明這是一場意外,來說服自己和龍非夜。
見百里茗香沒說話,韓芸汐問,“想明白了嗎”
百里茗香蹙着眉頭想了片刻便笑了,“懂了還是王妃娘娘想得周全。”
“用毒的道理是一樣的,要考慮到方方面面,不僅僅是拿到毒藥就下那麼簡單。”
韓芸汐認真說,百里茗香默默地記着。
主僕倆一邊說,一邊往庫房走,可誰知道,徐東臨突然跑過來,氣喘吁吁的,“王妃娘娘,大事不好了”
“有事好好說,你急什麼”韓芸汐不悅訓斥。
徐東臨卻還是很着急,“王妃娘娘,咱們那些木炭全溼透了。”
“什麼”韓芸汐也不淡定了。
“前幾天下雨,庫房漏雨,今天才發現。庫房裏東西也溼了不少。”徐東臨解釋道。
“過去看看”
韓芸汐整顆心都沉重起來,這事情發生得未免也太巧了吧,秦王府裏,哪怕是茅房上用的瓦都是琉璃瓦,大風大雨都撼動不了,堅固得很且不會風化,怎麼可能發生漏雨這樣的事情,而且偏偏發生在庫房裏。
她趕到庫房的時候,暗衛已經找工匠上屋檢查了。
“什麼情況”韓芸汐認真問。
“王妃娘娘,看樣子是有人刻意爲之了。”工匠認真說。
韓芸汐的心又沉了幾分,“何出此言”
“漏雨是屋頂上瓦片鬆動引起的,鬆動的面積還挺大的,就鬆動的情況看,是有人在從屋內拿東西頂開的,並非在屋頂踩松的。”工匠如實回答。
這話一出,衆人皆驚
分明是有人借雨天要破壞掉那些木炭
“此人作案倒是有一套,既然進得來,卻沒有直接破壞木炭,反倒藉助近幾日的大雨,製造意外的假象。此人的心思倒也是深。”百里茗香說道。
事已至此,還需要做什麼染毒實驗呢
那場爆炸也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刻意爲之的。如此毀壞木炭,正是要毀滅證據呢
沒想到這個兇手不僅能在她雲閒閣裏作案,也能對這庫房下手。
“這幾天有什麼人到庫房來了”韓芸汐認真問。
庫房不比別的地方,除了掌管庫房的人之外,外人進出都需要登記的。
徐東臨很快就呈上登記冊,韓芸汐翻看了近來幾天的,並沒有發現趙嬤嬤和蘇小玉的名字,除了洛管家和兩個小廝來過之外就沒有外人了。
一般情況下,趙嬤嬤和蘇小玉也確實不會到庫房來。難不成嫌疑人不
是她們倆又或者嫌疑人不止一個。
最安全的秦王府裏,竟也混入了細作
韓芸汐輕輕撫摸着那些溼漉漉的木炭,心底閃爍着駭人的精芒,“別以爲弄溼了,本王妃就沒辦法檢測出證據”
她冷冷道,“此事暫不要多聲張,不管細作是一個,還是兩個,本王妃都絕不放過
接下來的幾日, 韓芸汐依舊在找毒藥,能和一定溼度的易爆物發生反應的毒藥。
趙嬤嬤和蘇小玉都沒來過庫房,而其他下人也沒到雲閒閣去過。
在這樣的提前下,如果,她在這些溼木炭裏找到易爆物,那便說明送入雲閒閣的木炭本身就帶了易爆物,趙嬤嬤和蘇小玉便沒有嫌疑。
相反,如果,她在這些溼木炭裏沒有找到易爆物,那麼,嫌疑人不只是趙嬤嬤和蘇小玉,還有庫房裏的人。
秦王府裏一切都正常,韓芸汐早就刻意聲明爆炸案是意外,大部分下人也都以爲那就是一場意外,已經過去了,也沒人再提及。
看似平靜之下,證據和嫌疑人都已經有了眉目,韓芸汐和百里茗香抓緊時間在尋毒,而此時一個人也十分緊張。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蘇小玉
她很清楚秦王府這段時間如此平靜,並不代表那個案子就那樣過去。韓芸汐和龍非夜越是一聲不吭,她越是緊張。
她逃不出去, 遲早是會被揪出來的。
她知道自己已經被列爲嫌疑人,逃不出去的,所以,她也破罐子破摔了,必須爭取在被揪出來之前,看到韓芸汐的後背。
可惜,她沒有機會,前陣子龍非夜和韓芸汐經常在一起,她不敢動手；後來韓芸汐就又和龍非夜出門了,她更沒機會。
她想不管龍非夜和韓芸汐是如何查爆炸案的,她先把那些木炭弄溼,至少能減少他們的線索,爲自己爭取一些時間吧,而且,沒了證據,即便他們懷疑到她頭上,她也可以裝可憐,不認賬。
午膳時間,火房裏的人如時送來午膳,蘇小玉和往常一樣,勤快地搶在趙嬤嬤之前去接飯菜。
她從飯籠下面取出一張小紙條來,只見上頭寫了一行字,“庫房昨夜漏雨被發現。”
見狀,蘇小玉更是心驚。
庫房漏雨被髮生,韓芸汐竟還這麼不動聲色,無疑一切都是暗中進行的。
韓芸汐到底查到哪一步了
她一邊往屋內走,一邊心神不寧着。
“我瞧瞧,今天中午有什麼好喫的。”趙嬤嬤的聲音突然傳來。
對於爆炸案,趙嬤嬤懷疑過的,只是,後來王妃娘娘聲明是一場意外後,她就寬心了。
蘇小玉眼底掠過一抹複雜,她告訴自己,無論如何必須儘快行動,否則真真沒機會了。
見趙嬤嬤迎面走來,她連忙笑道,“趙嬤嬤,王妃娘娘怎麼整日和茗香姐姐待在書房裏”
“研究毒藥唄,你把飯菜擱在餐廳便可, 別去打擾。”趙嬤嬤提醒道。
“我還是端進去吧,會涼掉的。”蘇小玉一臉認真。
“找罵呢”
趙嬤嬤也想王妃娘娘別那麼累,按時喫飯,可是,她已經被罵過幾次了。
“沒事,只要王妃娘娘按時喫飯,被罵幾句玉兒也認了”
蘇小玉真要去敲門,趙嬤嬤也沒攔住,笑道,“不會開的。”
誰知道,蘇小玉敲了書房的門,卻遲遲沒說話。
很快,百里茗香的聲音就傳來了,“誰呀”
蘇小玉衝趙嬤嬤嘿嘿笑,還是不出聲。
“這死丫頭,膽子越來越大了”趙嬤嬤嘀咕着,倒也沒阻攔。
蘇小玉這招果然很有效,很快百里茗香就過來開門了,一見蘇小玉,她便質問,“爲何不出聲”
“給王妃娘娘送飯菜來,若出聲,你們會開門嗎”蘇小玉反問道。
百里茗香本就對蘇小玉這個嫌疑人心存芥蒂,又不喜歡自作主張的下人,但是她並沒有表現出不滿,而是淡淡說,“王妃娘娘忙着,先擱餐堂吧。”
蘇小玉嘟着嘴,回頭朝趙嬤嬤看了去。
趙嬤嬤滿心都是怎麼給王妃娘娘補身體,自是站在蘇小玉這邊的。
她連忙上前來幫腔,“茗香,這個時辰再不用膳,王妃娘娘的胃受不住的,到時候殿下怪罪下去,大家都得喫苦頭。”
趙嬤嬤把秦王殿下都搬出來了,百里茗香萬萬是不敢拒絕的。秦王殿下近來一直在給王妃娘娘補身子,整個王府上下都是知道的。
百里茗香眼底斂藏着無比複雜的情愫,淡淡道,“好,我送進去吧。”
誰知,蘇小玉卻不着痕跡地避開她,拎着飯籠大步閃進去。
蘇小玉的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