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退婚,只是他們兩個曾有過一段情,大家都以爲宋成峯會娶三少奶奶,結果卻娶了三少奶奶的妹妹。”
吳媽媽突然提起宋成峯,一定是有其它原因。
葉夫人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吳媽媽便道:“我打聽過了,馬家與宋家交好,所以這位馬小姐結婚,宋家也一定會舉家出席。”
“你的意思是”
“夫人不是不喜歡三少奶奶嗎,趁着她現在和三少爺冷戰,不如就藉着這個機會將她徹底趕出葉家。”吳媽媽附在葉夫人的耳邊低語了幾句,“出了這樣的事,連老太太都保不了她。”
葉夫人來回撫摸着手中的絲帕,她的確是看沈雲傾百般不順眼,本以爲娶個小門小戶的女子回來可以對她這個婆婆言聽計從,沒想到沈雲傾是個極不好對付的,表面看着恭順有禮,卻屢次讓她有口難言,這樣的女人留在葉家,只會成爲她的阻礙。
“你確定那沈如雪會幫我們”
吳媽媽笑得莫測高深:“自然,她和三少奶奶不合的事情,人盡皆知。”
葉夫人仔細思量了一下:“那就照你說得做吧,千萬別出什麼差池。”
馬小姐嫁的是連城的一個大布商林家,據說馬家與林家的這門親事在孃胎裏就定好的,只不過林家大少爺一直留學國外,前些日子剛剛回國,回國後不久,兩家就開始談婚論嫁,很快就將婚事定了下來。
林家四十八擡聘禮將馬小姐娶過門,也算是風光無限。
結婚當日,林家上下熱鬧非凡,許多連城名流悉數到場。
林家舉行的也是中式婚禮,院子裏擺着數十張紅布大圓桌,山珍海味擠得滿滿當當。
裏屋設了雅座,除了長輩還有女眷。
沈雲傾和沈三小姐坐在一桌,同桌的還有方蝶和齊卉芳以及沈如雪。
她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齊卉芳,不過見到也當沒看見,兩人之間並無任何的交流。
倒是沈如雪,時不時的看她一眼,那目光中滿滿的都是欲言又止。
沈雲傾與沈三小姐喫着飯,不時交談幾句,不過這樣的場合,沒有人會真的大快朵頤,這一桌子的精緻菜餚到了最後只被動了幾筷而已。
“葉三少奶奶。”沈雲傾正喫着飯,就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她擡頭看過去,正看到方蝶笑眯眯的臉:“葉三少奶奶,怎麼不見葉三少爺啊”
話音一落,周圍立刻響起竊竊私語聲。
最近上流社會里傳得厲害,都說葉笙拋棄新婚妻子在外面搞女人,已經有十多天沒有回葉公館了,下次再回去的時候,說不定就是一紙休書,這位葉三少奶奶表面看着風光,不過是個被丈夫棄於空房的怨婦。
有人低聲道:“那葉笙是什麼人啊,怎麼會在一棵樹上吊死,只是這也太過分了,這才結婚多久就把新媳婦留在家裏不管不問,他在外面逍遙快活。”
“男人哪個不是這樣,你還指着他們爲你立貞潔牌坊嗎”
另一邊有人插嘴,不屑的往沈雲傾這邊看了眼,意味深長的道:“還不是有不要臉的狐狸精搶了別人的男人,這搶來的東西就是不長久,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
“你們在胡說八道什麼”面對這些人絲毫不避諱的議論,沈三小姐把筷子用力一摞:“別人家的事情,你們又知道多少,不要聽了風就是雨。”
“唉呀,我們說什麼了”方蝶仗着一邊有齊卉芳在,自然有恃無恐,早就忘記了當初跪在沈雲傾面前求饒的事情,在她看來,沈雲傾早已是個棄婦了,葉笙的心留戀在外面,怎麼還會護着她就算得罪了也無妨,“誰不知道齊小姐和葉家門當戶對,而且葉三少爺早就對外宣佈過,齊小姐是他的女朋友,不知道這後來怎麼了,突然葉三少爺就被人勾走了,竟然還鬼迷心竅的娶了回去,結果這娶回去沒多久就發現不對口味,立刻就在外面尋花問柳了,強扭的瓜不甜啊,你說是不是,齊小姐”
齊卉芳正在用一個小銀勺子喫燕窩,聽了這話,淡淡一笑:“葉笙確實和我好過一段,但那只是過去,大家不要再抓着不放了。”
齊卉芳大大方方的承認她和葉笙好過,這根本不是解圍,而是煽風點火。
“齊小姐真是大度啊,不像那些專搶別人男人的女人,真是臭不要臉。”飯桌上很多都是齊卉芳的仰慕跟班,此時自然都向着她說話。
“也不知道那葉三少爺是不是眼瞎,有着齊小姐這樣既有美貌又有家世的美人放着不要,偏偏要娶那樣一個小門小戶的女人。”
在方蝶的煽動下,衆人立刻將矛頭轉向了沈雲傾,齊卉芳始終保持着淡雅的笑容,喫相優美的挖着碗中的燕窩,彷彿事不關已。
“你們你們。”沈三小姐氣得滿臉通紅,可她只有一張嘴,卻說不過這麼多居心叵測的人。
“你們都住口。”一道柔軟的聲音忽然響起。
 
沈雲傾朝着出聲的位置看去,就看到沈如雪粉面泛紅,指着衆人說道:“你們不準這樣污衊我的姐姐,雖然姐姐之前和我的丈夫宋成峯好過,但她和姐夫是真心相愛,並不是你們說得那樣。”
沈雲傾緩緩垂下眼皮,呦,沈如雪
這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嗎
難道不是在說,她沈雲傾最後看上的還是葉笙的身家要比宋成峯高出許多嗎
“沈二小姐不對,現在她已經被沈家掃地出門了,不過就是宋家的一個卑賤的姨太太而已。”方蝶立刻出聲譏諷,“自身難保,還在這裏懲什麼英雄,我看姐妹兩個都是一樣的賤,你在替她說話,說不定她和你的丈夫還有一腿呢。”
“說夠了”清冷的聲音響起,倒把紛雜的聲音瞬間蓋了下去,衆人的目光齊齊的看向沈雲傾。
沈雲傾不緊不慢的放下筷子,笑望着齊卉芳的方向:“齊小姐倒是說句公道話,我到底有沒有搶了齊小姐的男朋友”
齊卉芳沒想到沈雲傾根本沒理會這些人,而是將矛頭直接指向了她,她微微一笑:“這件事,你我二人都清楚不是”
“我們兩個人是清楚,難道這些人就忘了”沈雲傾有些奇怪的環顧了衆人一眼:“你們不知道嗎齊小姐的男朋友一個月前死在北地千城飯店的門口了。”
沈雲傾說着,急忙捂住了嘴,像是說錯了話:“齊小姐,我是不是不該在這個時候說出來請你節哀順便,我只是沒想到齊小姐的男朋友剛死,齊小姐還能來參加婚禮呢不過,齊小姐你可替我說句公道話,你和男朋友去飯店共度春宵的時候,我和葉笙還沒有成親,又何來搶奪一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