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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旁觀者皆清(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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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觀察使趕過來時,楚國夫人的後院很忙亂,叮叮噹噹人來人往。

    “事情怎麼樣?”宋觀察使拍了拍揣着袖子站在廊下的姜名。

    姜名見是觀察使大人,點頭道:“窗戶已經拆走安好了,地磚要兩三天才能好。”

    什麼意思?宋觀察使一怔。

    “地面染了很多血,髒了換一下。”姜名解釋,“給夫人先另準備個屋子。”

    換個屋子住就換個唄,拆窗戶過去是什麼意思?這些無關緊要,宋觀察使又忙甩開這個念頭,急急道:“名爺,我問不是這個,未了這件事夫人要怎麼樣?外邊可是越傳越不像話了。”

    .....

    .....

    未了被扔出去兩天了,來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詢問也越來越多。

    未了的隨從找了一個大夫,給他灌了藥,並沒有包紮傷口,只是保證他不會死。

    未了灌了藥有了力氣,繼續在門外跪着,問他怎麼了,他也不說話。

    楚國夫人後門有人進進出出的時候,民衆就會詢問,進進出出的人對此視而不見,也自然不回答,老門房倒是會看幾眼,聽到詢問會答兩句。

    “他啊,犯了錯唄。”他說道。

    錯是讓叛軍越過防線夫人遇險嗎?民衆再問,老門房就不說了,只搖搖頭關上門。

    但這一句話就足夠了,消息飛一樣的在人羣中傳開。

    這個未了真是因爲觸怒了楚國夫人被處罰。

    來圍觀的民衆指指點點神情複雜,不再質問也不再同情,他是犯了錯嘛,楚國夫人要處罰是理所應當,只是......

    楚國夫人也會生氣,也會罰人,而且.....

    街道上還有血跡殘留,一道道趴伏在地上留下的人形,皮開肉綻血淋淋的男人歪倒在地上,面色像紙一樣,清醒了就撐着身子跪着,跪着跪着暈過去倒下來,旁邊的隨從就會上前,讓大夫確認會不會死,大夫或者用針扎幾下,或者灌幾口藥,男人便又醒過來。

    跪着,倒下,醒來,再跪着,再倒下,一直重複着,似乎無休無止,直到死.....

    死也沒那麼容易死,旁邊有大夫守着,不治傷治命。

    這就是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好可怕啊。”

    有人終於忍不住咬着手指說。

    雖然沒敢說誰可怕,但四周的人還是立刻反駁“這怎麼能說可怕呢?”“是他先犯錯的。”“犯了錯就要懲罰。”諸如此類的話將那人的感嘆壓回去。

    是啊,犯了錯當然要處罰,怎麼能說楚國夫人可怕呢,楚國夫人還殺人呢,殺叛軍呢,怎麼就不覺得可怕了?

    大概是因爲那是叛軍,這是楚國夫人自己人的緣故吧......

    所以雖然覺得合情合理,但楚國夫人好凶的說法還是散開了。

    那個愛護民衆的神仙,原來也會打人,打的還那麼可怕,顛覆了民衆們的認知。

    但對於當地豪族和官員們來說,心裏卻是很清楚。

    楚國夫人當然不是神仙,她是人,是人當然有脾氣,而且脾氣還不小.....

    “光州府黃氏合族一百多人口還在做苦役呢,現在活着有多少沒人知道了,也沒人在意,黃老太爺一輩子作威作福,死了孤墳一座連香火都沒人供奉,是誰的手筆?”

    “不過是不同意借地給流民耕種,就如此下場了。”

    “哎不對吧,是黃家勾結叛軍奸細,屠殺了一個村子。”

    “那不過是官方的說辭,起因,內裏,還不是因爲楚國夫人爲了蓄養兵馬收留大批流民,爲了安置養活這些流民,殺富濟貧。”

    “那時候她還不是楚國夫人呢,只是武少夫人,就敢帶着兵殺進黃家大宅,當衆殺人。”

    緊閉門窗的室內說的越詳細氣氛越熱烈,直到有人重重的咳嗽一聲。

    “大家都知道她是武少夫人的時候就敢縱兵提刀殺民,現在她是皇帝聖旨封的淮南道主,大家還在背後非議她。”他說道,視線掃過廳內這些衣帽華麗的男人們,“她現在要是想殺誰,連說辭都不用有,只一句你犯了錯就足矣。”

    炭火地龍都一瞬間消失,溫暖如春的室內恍若冰窟,所有人都面色發白身體發寒。

    “最近的生意不好做啊。”

    “是啊,涌來的窮貨商太多了,紅了眼的降價甩貨,搶走了我們不少客源。”

    “不行,這件事得好好商議。”

    “再這樣下去,我們就去告官,官府得出個章程管管!”

    廳內再次響起了議論聲,說的是大家自身的事,至於被懲罰的沂州太守,死去的黃氏一族,楚國夫人可怕還是不可怕,就像從來沒有談起過。

    楚國夫人的作爲性情,民衆們不解,豪族們不敢談,官員們倒是隨意一些,楚國夫人殺叛軍還是殺富商豪族,對他們來說都是正常的,只是有些不安。

    官員們有輿圖有朝廷文書戰事動向,對於很多事他們心裏知道的很清楚。

    “未了哪裏犯錯了?安守忠從范陽突襲而下,過的是宣武道,沂州是養了不少兵,收復了一些地方,但這件事跟他們的防守還挨不着呢。”

    “我看夫人是氣他們援助不及。”

    “那種情況誰都援助不及啊,元爺,就在淮南道,來的也晚了,怎麼不見懲罰他?”

    “要我說大家也別猜了,未了只是一個太監,是夫人的奴婢,主人心情不好,發發脾氣又算什麼。”一個官員舉着熱茶插話,“這與我們無關。”

    他們可是朝廷命官....跟一個太監不同。

    室內的氣氛輕鬆一些,但有人放下茶杯,笑了笑。

    “我們算什麼朝廷命官,我們這些有人是楚國夫人任命的,有人是給楚國夫人遞了投誠書請她任命的,更有人是先前投了叛軍馬江當了安康山的官,後楚國夫人不計前嫌允許繼續當大夏朝的官。”

    “何來朝廷命官,這淮南道,都是楚國夫人命官。”

    “別瞧不起那太監,說白了,我們跟那太監一樣,就是多了根東西而已。”

    廳內一片安靜。

    “那你們說,我等偶爾有些小過錯,夫人會不會記在心裏,心情不好的時候,發發脾氣....”

    把他們也用馬鞭子抽一抽.....

    他們又能怎麼樣?

    去告訴皇帝?

    “如果我們說楚國夫人隨意處罰我們,而楚國夫人說我們是叛軍的罪官,或者直接說我們是奸細,皇帝會信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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